俩人把家中小辈全念叨一遍,郑父才背着睡着的孙子回家。女婿早洗漱好回屋休息,儿子、儿媳看电影没有回来,俩老口子先给孙子洗好手脚,然后才顾得上自己,洗漱好就回房休息。
早晨天麻麻亮,聪聪睁开眼睛,眼珠子呆呆转悠几圈,爬出被窝在床上翻跟头,见爷奶睁开眼睛,就闹着:“走走…”
人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贪睡,被孙子闹醒了,郑母起床给孙子穿衣服。
孙子跟老头子跑惯了,早晨起床指着门外,拉着老头子走,爷孙俩喜欢在巷子里转悠,还会掐点,刚做好早饭,爷孙俩脚跨进家门。
想到这里,郑母下定决心,下一个孩子不能任由老头子带着乱跑,孩子心野了,再想拘在院子里就难了。她用簸箕颠米,捡石子,见女婿脸色不太好,劝他回房躺会,她自己张罗早饭。
钱谨裕耳朵里嗡嗡回荡着‘咯吱、咯吱’厚重的木床晃动声,深深喘口气,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道:“妈,刚起床头脑有些懵,没事。”
他用手搓了搓脸,脸上有了血色。郑母目光从儿子的房门掠过,看了眼女婿,低头小声嘟囔一句。
早晨依旧是郑母在灶台上张罗,钱谨裕在灶台下烧火。饭菜已经做好,按理说这个时间点郑涛和吕芳芳已经懒懒散散出门刷牙,可现在两口子的房门依旧紧闭。
郑母把菜坐到锅里,捡几片菜叶子喂鸡,眉头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神情古怪,嘴里念碎东西。
钱谨裕唇角抿成一条线,弧度上弯,深邃的眼中闪出一抹笑意,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岳父岳母应该也被迫听了不少东西。
郑父带着孙子踩着点回家,爷爷松开他的手,聪聪迫不及待冲到奶奶怀里,“饿了”
郑母没向往常一样立刻哄着孩子吃豆花鸡蛋羹,巴不得孩子动静闹大点,听到儿子房间有动静,她才带着孙子到厨房吃饭。
在房间里磨蹭一会儿,郑涛俩口子匆匆忙忙出门洗漱,他一嘴泡沫对着母亲喊道:“妈,先把米粥盛出来冷着。”
郑母把碗交给老头子,让老头子喂孙子吃饭,她盛米粥、端菜、端馒头,伺候家里俩个祖宗。
女婿拿着擀面杖不知道在石槽里凿什么,她闻到了辣椒味。儿子、儿媳火急火燎洗漱好,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她瘪着嘴巴朝女婿喊道:“谨裕,吃饭了!”
“知道了妈!”钱谨裕朝着岳母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抱着石槽子回到厨房,两分钟之后端着一个碗走进堂屋。
妹夫进屋他就闻到辣椒的干香味,郑涛砸吧砸吧嘴嘴,伸着脖子好奇道:“里面的是啥”
“妈晒了好多特别辣的尖头小辣椒,家家户户不缺辣椒,送不出去,我见没人吃挺浪费,和芝麻、花生、花椒放在一起,不放油在锅里煸炒一下放进石槽里,再放一些盐巴捣碎。”
每一片碎片分开,不像油炒辣椒捣碎黏在一起,松松散散躺在碗里,有一种独特的干香味,红白相间,独成一番美景。
‘特别辣’,钱谨裕不着痕迹提了好多次,吕芳芳撇撇嘴巴,自己一直强调不能吃辣椒,现在吃辣椒岂不是打自己脸。
钱谨裕舀了一汤勺蘸料放在空碗里,夹了一片寡淡的丝瓜放在碗里裹上一层蘸料,入口就是干辣椒、芝麻、花生被锤打几百遍,食材散发出本身独有的淳香味,盐巴被打成粉状,吃到嘴中不觉得咸,反而提升食物的香味,花椒的作用是增加舌尖的酥麻感。
郑母到厨房重新拿几只干净的碗,学女婿舀了一汤勺蘸料,寡淡的丝瓜和扁豆裹上红白相间的碎片,入口,几种醇香的食材立刻征服她的蓓蕾,咀嚼干辣椒片,似乎能听到细微的脆声。
吕芳芳看着有些意动,见三人吃的吸溜吸溜哈气,额头、鼻尖冒着细汗,收回拿空碗的手,还不忘用筷子敲击丈夫的贼爪子,唰唰送给丈夫好几十把飞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