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给出的原因,让佐藤泉内心的角落悄悄一叹。
――啊,这就是所谓的,无可违背的命运吧。
即使她一无是处,也会让别人喜欢上她。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和赤司征十郎道别。将这位已经和她悄然拉远了距离的恋人抛在身后,她迎着微寒的夜风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场人人都愿意做的美梦。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足以打破美梦的物质,其名为“现实”。
佐藤泉回到家后,想到父亲在白天的说辞,登时在内心涌上了一股烦躁感。表面上的温柔体贴和内心的抗拒倦怠,犹如彼此撞击的寒暖流,在她的灵魂深处形成了巨大的漆黑漩涡,随时会将她扯入其中。
在床褥中翻来覆去十数分钟后,她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春菜,我是泉。”
“……嚯,泉呀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略显浮夸的声音,伴着聒噪动感的音乐,这让一直处于安静之中的佐藤泉悄悄皱起了眉。
“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那我就不再说客套话了。”泉冷静地对她说:“既然你想方设法也要和父亲断绝关系留在东京,那必然是想要往上爬吧。我不管现在的你是在做援助交际还是干什么,我有一个机会可以送给你,你要不要”
“泉,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啊。”春菜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只不过是和大叔们谈一场短暂的恋爱而已。在恋爱期间赠送的礼物,怎么能算是交易呢”
“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你想说什么”
“给你第一个机会,让你进入佐藤氏的交际阶层。”
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时见春菜快步朝着安静的地方走去,继而小声地对她说:“泉,我没理解错吧你和我想的是一回事吗优雅高贵、不沾俗世的大小姐”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哈哈哈――”时见春菜竟然失态地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果然,果然……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假装成一幅清纯的乖乖女模样。怪不得我们是好朋友,物以类聚,不是吗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对付难缠的继母吗”
“不用帮我,这是在帮你自己而已。”泉低垂眼帘:“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吧。那么,与其和那群一辈子也无法进入上流阶层的渣滓在一起,不如听从我的话,和佐藤家的男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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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泉的父亲更忙碌了。从前还会半个月回一次家,现在干脆长长久久地呆在了外边,似乎很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继妻一样。
“生意忙碌”、“关键阶段”这些借口,时常从他的口中说出。但是佐藤泉知道,事实并非是父亲所说的那么一回事。
大概是所谓的“生意忙碌”真的是太忙碌了,她的父亲甚至不再提起带着她去拜访那些继承人的事情了。须知除了天祥院家的少爷,父亲的名单上还有着形形色色的、足以帮助他提升地位的男人的名字――不仅仅是同龄的少年,甚至还有着三四十许的丧偶人士。
从某个角度想,佐藤泉由衷地感谢时见春菜顽强地想要向上爬的渴望。
现在的春菜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绳索,正在费尽心思地将其紧紧地捆绑在自己的身上。
新年过去,佐藤泉升上了二年级。弟弟佐藤和树如愿进入了帝光,她在参加完弟弟的入学仪式后回到京都,与赤司征十郎和平分手。
其实赤司并不想和她分手,虽然来自父亲的压力让他有些头疼。但是一向果决自主的赤司并不打算贯彻父亲的命令。
只是,这次的佐藤泉却主动放手了。她很温柔地、善解人意地对赤司说“这样就不会让赤司君为难了”,那副理解而顺从的模样,让人挑剔不出一丝错处。
她曾经想过,要执着地把赤司改变成自己所喜爱的那个人格,但是现在的她渐渐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阻碍她和那个赤司在一起的,不仅仅是复杂的赤司本身,还有这令人无比厌恶的现实世界。
现在的她,已经从“喜欢一个人”的束缚里解放了出来,重新回归了自由。
两个人分手的消息,隔了很久才被其他人获悉。
第一时间瞬间暴走的是绿间真太郎。虽然他保持着外表上的冷静,但他的行为一点都不冷静,他差点把自己的队友高尾托举起来投全场三分。
在高尾“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的狂呼里,绿间单手扶着眼镜,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