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间瑶池也真是弄得有模有样,一楼大花厅里这会是吹笙鼓簧,丝竹声声,花厅里光槲交错,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周围还挂了许多湖水蓝的绸缎纱巾,摆着诸多鲜花果树,还有装饰用的假蟠桃,门廊屏风琉璃窗镜,营造出仙海碧波,天镜浮空,众仙贺寿的气氛,倒是下足了功夫,不愧是这销金窟里顶级的青楼。
铃铛儿没有找座儿坐下来,她贵公子打扮,但没带随从,一个小人儿,往这大人堆里坐实在没意思,倒不如随意走动来得舒服。她摇着小扇,左晃晃右晃晃,观察这大花厅里的美人们。
这个人间瑶池倒也不只是有个虚名,大花厅里人虽多,也有红男绿女,但却看不到放浪形骸,侍酒的丫鬟也都是一个个水灵灵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正正是养育美人的一方好水土,见惯了北方姑娘的爽朗大气的铃铛儿,看着这些南方美人的温柔婉约,觉得别有一番情调。
中间高台上歌女正在唱的正是每家青楼晚上开场必唱的《入朝曲》――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
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b。
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将南京的富丽繁华和气势鲜艳唱得淋漓尽致。
铃铛儿一边听,一边在喧哗热闹中不引人注意地上了二楼。她知道,二楼这一扇一扇紧闭的门里,是一间一间小小的雅间,里面坐的是有别于大花厅那些普通人,更为娇贵的客人,当然还有更娇媚的姑娘。
二哥哥在不在这个人间瑶池里呢如果在,二哥哥又会在哪一处呢会在这些雅间里听风流曲子,还是已经沉浸在温柔乡
铃铛儿在二楼的廊道里缓慢地走着,一边摇头晃脑地佯装陶醉欣赏下面的歌舞,一边竖起耳朵细听各个雅间里的动静。可是上下四处一片纷乱吵杂,一时半会也听不出什么来,让她有点懊恼又有点无奈,早知如此,让猫儿帮着打听也许还快些。不过转念又想,这样又太没意思了,还是自己努力设法吧。
要不要弄个走水吓吓人,把这里面的人都吓出来呢这个也不好,动静大是够大了,但是吓到的人未必有二哥哥,他要是不在这儿,回头就是他吓我了。
正想着,拐角处袅袅婷婷地迎面走过来两个一粉一绿的美娇娘,铃铛儿耳朵尖得很,看到她们正在窃窃私语于是又忍不住干起了偷听的活儿。只听见粉衣姑娘说:“今晚我们真是幸运,遇到这么两个一等一的风流人物,比往常那些肥头大耳自命风流的客人强多了。”
铃铛儿心里暗自偷笑,原来是在背地里议论客人。
绿衣姑娘绯红着脸道:“是呀,那蓝公子真是善解人意,风雅得很。”铃铛儿一听,蓝公子会不是是南公子啊,南宫子
粉衣丫头娇羞道:“我觉得那北公子也不错,虽然人冰冷寡言了一点,但这样的人,外冷内热,好起来一定......嘻嘻。”
还有个北公子二哥哥可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人。不过说不准有朋友在此处议事。
绿衣姑娘嗔道:“你个梦莲丫头真不知羞!”
粉衣丫头红着脸说:“绿乔姐姐别笑我,真不知羞的要属后面院里的燕喜,那位爷都宿了一个月了,燕喜可是没收半点渡夜资,怕是真的动了情了,妈妈可都急死了。”
绿乔低头更轻声地说:“这么俊俏一个妙人,要是换了我,我怕也要这般呢。”
铃铛儿心想,俊俏的妙人二哥哥倒也称得起这个夸,只是二哥哥那张脸变起来......
“说到俊俏,这小公子也是一等一的,再过几年,怕要比女子还要颠倒众生呢。”话音未落人已经停在铃铛儿跟前。
铃铛儿这才发现,远来梦莲和绿乔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自己将路给挡了,两个姑娘不敢得罪客人要客人让道,才停了下来,此刻正望着自己悄悄打量。
铃铛儿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我阻了两位姐姐的道儿。”正要侧身相让,心念一转又不让了,佯装好奇的问:“不知道两位漂亮姐姐今夜在哪处献艺但愿我也有这福气饱饱耳福。”她刚才偷听已经断定这二个姑娘只是清倌人。
绿乔脸一红,娇笑道:“今天真是不巧,我们姐妹二人已经安排了,小公子若想听,隔日我们姐妹一定好好伺候,妾身绿乔,这是梦莲。”梦莲还在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个气派的小公子,微笑福身行礼。
铃铛儿听着觉得这两个姑娘也不是扭捏之人,应该可以向她们打听打听,又亲热地说:“不知是在哪个雅间,我在门外也偷听一二。”
梦莲噗嗤一笑,这个小公子把偷听说得和玩儿似,顿时觉得可爱,嘴往左前努了努。铃铛儿侧身往右一看,呀,这不是个雅间的门吗自己就挡着人家门口呢,抬头一望,原来这个雅间名儿叫:花开荼靡。
顿时笑了起来,正想说对不住。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站出来个青色[衫青年,铃铛儿看那[衫面料暗织的花纹手艺,知道此人虽做儒雅文士打扮,但出身也该是带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