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月明白这只是临时处理。
手术必须得做,不然伤口会继续感染, 烧就很难退下去, 严重的甚至会危急生命。换做前世前,做这个手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现在她只有六岁, 没有任何把握。
情急之下, 沈晓月想到了一个人。
他叫刘景良, 三十出头, 开着一家私人诊所,也是公馆的家庭医生, 给沈家上下都看过病, 医术很高,态度也很温和。当然,这只是他的公开职业,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地下组织成员。
“姆妈, 给刘医生打个电话,请他来一趟”
“刘医生”
江采莲知道刘医生,去年还给她看过病呢。
她穿上大衣, 准备下楼。
阿花不放心, 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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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良正在值班,就接到了江采莲打来的电话。
“刘医生,娇娇生病了, 手也碰伤了,您过来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公馆”
刘景良并不晓得三太太已经离开了沈家公馆。
“刘医生,我在华东公寓302室”
江采莲顾不上解释,就说了路线,约好在街边等着。
那一片还守着一群警察,看到单身男子会上前盘问,娇娇说要给刘医生打个掩护,具体怎么掩护到时候再说吧。
过了半个小时,刘景良坐着黄包车赶到了街口。
看到到处都是便衣,心里一紧。
他没敢停车,让车夫继续往前走,直到看到三太太方停了下来。
二人顺着一条小弄堂,七拐八拐,进了公寓。
刘景良这才晓得生病的不是七小姐,而是奕宣少爷。
他什么都没问,就揭开了纱布。
看到伤口已经处理过了,颇感惊讶。
“三太太,去找根筷子过来”
刘景良吩咐了一声。
他来得时候没带太多器械,只有消炎粉、纱布、镊子之类的,麻药是严格管控的的,诊所里也没有,只能忍着疼了。
沈奕宣也醒了。
听说没有麻药,就喝了一口白酒,咬住了那根筷子。
“三太太,你在旁边搭把手,按住那条胳膊”
江采莲吓得不敢看,阿花也白着脸,手直哆嗦。沈晓月倒是全神贯注,就像回到大学时代观看导师做手术一样。
子弹钻得很深,找了好一会儿。
沈奕宣疼得青筋暴露,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刘景良拿镊子夹出了那粒子弹,“啪嗒”一声落在了托盘上。
“好了,没有伤到筋骨,养半个月就好了”
刘景良缝合了伤口,熟练地包扎起来。他没有探问奕宣少爷,却猜到了他的身份。
沈奕宣疼得又晕了过去。
刘景良留下了换洗纱布和绑带,还有两包消炎粉,又叮嘱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刘医生,这是诊费”
江采莲掏出了两块银元,递给刘景良。
“三太太,不用了”
刘景良摇了摇头。
这是为了救治同志,哪能收钱要说,该感谢的反而是三太太一家,这是给革命做了贡献哪。
江采莲下楼去送刘医生。
沈晓月趴在床前,看着奕宣哥哥。
这金大腿说抱就抱上了书中可没有这个情节啊。奕宣哥哥以后出息了,是不是能帮着说句话啊
还有刘医生,那腿就更粗了。
按照书中描述,刘医生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直到解放后当了卫生局的领导,他的事迹才隐隐传了出来。
这一下就抱了两条金大腿
沈晓月抿着嘴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运气真好。
可笑着笑着,又想起了一个人。
那就是刘医生的小女儿,刘咏华。
她今年六岁,跟她同龄,也是书中的女主。打小学一年级开始,她们就是同班同学,刘咏华很活泼,思想也很进步,跟她那娇滴滴的小姐作派截然不同。
想着她跟刘咏华之间的种种纠葛,就酸得倒牙。
这一回,绝不跟她唱对台戏了。她不是喜欢戴国江吗,那就让给她好了,那个白眼狼长得再俊,再有才干,也不能要了。
沈晓月握着小拳头,下了决心。
到了秋天,就要上小学了,这搬了公寓,是不是换一家学校啊可想着那个钟铁头,又有点舍不得,那才是班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啊。
沈晓月觉得思想发岔了。
她才六岁,考虑这些是不是早了点
到了半下午,沈奕宣醒了。
烧已经退了,炎症有所缓解,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奕宣哥哥,你喝口水吧”
沈晓月捧着一杯淡盐水。
沈奕宣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劲儿。阿花上前搭了把手,用枕头垫着他的后背,倚着床头。
“谢谢”
沈奕宣道了声谢。
今天可真玄乎啊,若不是三太太一家恐怕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