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自然不会天真得去可怜一个煞神,但她也不敢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坐,大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咬了咬唇,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陆重渊又朝人靠近了些。
然后……
她朝人伸出了手。
纤细又柔弱的手掌贴在陆重渊的脑门,试探着他的温度。
萧知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身子紧绷得不行,生怕陆重渊突然睁开眼然后掐死她。
好在陆重渊没醒。
松气之余,她又皱起了眉。
陆重渊的温度太高,看起来倒像是发烧了,发烧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这样的严冬,萧知不敢停留,转身进了水房端了一盆热水走了出来。
即便明知道陆重渊现在还昏迷不醒,可她的动作却一直放得很轻,轻手轻脚得把水盆放在架子上,然后绞了一块帕子擦拭着陆重渊的额头。
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这样伺候过人。
以前底下一堆婆子、丫鬟,就是稍微有个咳嗽,都会有一堆人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哪里需要她动手
可此时――
萧知神色担忧得坐在圆墩上,一边擦拭着陆重渊的额头,一边还不住说着,“陆重渊,你快好起来吧。”
她这条命可都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啊。
擦完了额头又擦完了手,陆重渊还是没醒,倒是赵嬷嬷领着大夫过来了,来的大夫看起来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大褂,竟不是府里养得那位顾大夫。
不过萧知也没问,见两人进来就起了身,轻声说道:“大夫,五爷刚才咳得厉害,现在还发烧了,你快看看。”
那大夫听得这话也不敢耽搁,低低应了一声之后就上前了。
他诊脉的时候,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他收回手,赵嬷嬷便神色紧张得问道:“李大夫,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五爷应该是着了凉,我过会开服药就好了……”李大夫刚才被人喊过来也担心得厉害,生怕五爷真出了什么事,现在诊过脉后知道只是着凉,这才松了口气,余后倒是又说了一句,“也亏得夫人仔细,要是耽搁到明早,只怕就不是着凉这么简单了。”
赵嬷嬷听得这话,倒是朝萧知那处看了一眼,见她依旧神色紧张得望着陆重渊,心里倒是对人满意了一些。
今天要不是她,恐怕谁也不会发现五爷出事了。
暂且没说话。
领着李大夫往外走,等人开了药方,她又吩咐人煮药,这才又重新回了屋子。
屋子里仍旧那么一盏烛火,看起来昏暗又孤独,而那个身穿喜服的女子仍旧坐在圆墩上,细白又纤弱的手上握着一方帕子,正在小心翼翼得替人擦拭着额头。
脚步放轻了些,声音也缓和了许多:“夫人,要不您去歇息五爷交由老奴来伺候吧。”
这话自然是场面话。
她一个冲喜新娘,本来就是为了照顾陆重渊存在的,现在陆重渊昏迷不醒,她倒是跑到一边睡大觉,可能吗再说,她心里也放心不下。摇了摇头,也没回头,轻轻同人说了一句,“不用了,我来照顾五爷就好。”
“嬷嬷先去歇息吧。”
赵嬷嬷见人这般倒是也没再劝阻,可她也没走,五爷现在生着病,她哪里放心就这样离开等到底下人送来药,她是亲眼看着萧知给人仔细喂了药,这才离开。
陆重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手枕在额头上又眯了一会,这才睁开眼。
原本是想坐起身喊人进来,可身上的锦被却被人压着,使得他一时也没办法起来,皱着眉朝身边看去,此时屋中那唯一一盏烛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微弱的灯芯,可这点光亮也足够让陆重渊看清了。
是那个逃跑了的女人
她没走吗
陆重渊有些意外,又见她手里捏着一块帕子,身边的高案上还摆着一碗汤药,想到刚才半梦半醒间有人喂他喝药,动作轻柔又小心,那个时候他以为是赵嬷嬷……可如今看来竟是她
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离开
陆重渊神色复杂得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才朝室内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
便有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男人出现了,他是陆重渊的暗卫庆俞,此时单膝跪在陆重渊的跟前,拱手喊人:“主子。”
“把她……”
陆重渊张口想说什么,可说到这却又改了主意,顿了顿,继续道,“把我的轮椅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