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破产了”女儿难得和他聊聊天,纪父立即接话道。
“不是,他爸爸给他伯伯做担保,他伯伯跑了,他们家的房子被用来还债了,他现在只能回老家去中考了,他原本成绩很好的。”纪筠把心底打了好几遍的草稿终于说了出来,因为是谎话,还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家没有那么惨,但是因为这个债务,他们家那么多年累积的家底都打水漂了,接的工程资金没能到位,纪父多年搭下的基础毁于一旦,以至于后来纪父拼命赚钱,劳累过度后摔下楼梯而半身瘫痪。
苦难也是从那一份担保书开始的。
纪父停好车,惋惜地说:“那真是可惜了这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对中考影响也挺大的,男孩女孩”
“女,女孩。”纪筠舌头打结了一下。
父女俩下了车,纪父一手拎着纪筠的包,一手搭着女儿的肩膀:“人心难料,知人知面不知心,筠筠,不管是谁都要保持几分警惕心,别太相信别人。”
纪筠乖乖地点点头,叮嘱道:“爸爸也是。”
纪父笑开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还叮嘱起爸爸来了,这么多年,爸爸什么坏招没见过。爸爸肯定小心,我还要给我宝贝闺女买房呢。”
其实纪父这么多年都是小心谨慎的性子,没有翻在外人手里,反而是翻在了自家亲兄弟手里。
纪父是做承包工程的,做一些家装施工的,大一点的就是一些酒店等大型建筑,小一点的就是人家里头,都是和设计公司合作的,今年市场情况好,他生意也很好,因为生意多,手底下现在有好几支工程小队。
所以才想着今年给纪母也买一辆车,实际上纪母的文具店就在家附近,步行也才几分钟,她平时最远也就去买买菜,平时用不到车,但纪父考虑到女儿读高中了,家里也有这个钱,再多一辆车方便一点。
到了家门口,纪父把身上都拍拍干净,纪筠想帮他掸一掸身上的木屑,被纪父拒绝了:“你先进去,爸爸身上脏。”
纪筠执意给他掸木屑,道:“不脏。”
纪父每天几个施工现场地跑,身上总是各种油漆、木屑。
纪父心里头妥帖,还是生闺女好啊!
“你们父女俩橱在门口做什么”纪母从厨房里走出来。
“筠筠给我掸掸木屑呢。”纪父笑着说道。
纪母走过来,道:“你这外套现在就脱了我放阳台去,裤子也换一条,不然家里头全是木屑。”
纪父从善如流,家里的门口一般会放上几条他的衣服裤子,他就直接在门口的地毯上就换掉,省得弄脏了家里。
纪父换了一身干净的,一家人就开饭了,纪父纪母都是有活忙的,平时吃饭就会快一点,谁知道养出个慢性子的闺女,和纪筠吃饭的时候都会放慢一些。
“筠筠,四月份是不是就一模了”纪母问道。
纪筠点点头:“嗯,四月十六号。”
在h市,基本上是实行保送生制度的,这几年教育部也提倡这个制度,保送制度的好处就是不是一局定胜负,每一学年的期末成绩占百分之二十,再加上一摸成绩,形成保送生推优名单,像h师大附中和外国语中学,保送生中还需要进行考试。
纪父感慨道:“总算是要熬出头了,一模再加把劲。”
纪筠就属于考试型选手,她平时成绩一般般,一到大考的时候,她总是那个爆冷的。所以几次期末考都还不错,都能挤进年纪前八十名,保送生名单是年级前一百八十名,他们学校一个年级总共八百多人,主要是学校普通,分配到的保送名额少。
每年大概保送生就会去掉三四千人,剩下的一万多考生再去争夺那两千多个名额,基本上是很残酷的,所以能走保送的,都会走保送。
她上一世也是保送生,但由于一摸没考好,吊了车尾,进入了几所重点中学中最差的一所,那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筠筠,怎么了不要有压力,考不好大不了我们出点择校费。”纪父见她不说话也不吃饭,怕是给她了压力,忙道。
纪筠从不好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还在想那个同学。”
前世纪父也是这么说的,但当时家里的财务都被冻结了,纪父还想给女儿择校,纪筠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
纪母问道:“什么同学”
纪父就复述了一遍,纪母唏嘘道:“这种事情真是害了家里,那你那同学回老家,估计这三年都白费了,怎么不留在h市继续上学了毕竟档案学籍都在这儿的。”
“因为债主都找他们家。”
“再亲的人都要留个心眼,这种担保太危险了,签什么东西都得小心,我看新闻里就报道啊,随便签了份什么几个月后负债几十万。国良,你在外头签什么都得小心点。”纪母警醒道。
纪父道:“我签的都是工程协议款,都是合作了好多回的,除非真有人要搞我。以后多看几遍,不会有事的,都这么多年了,别多想。”
纪父纪母都只有初中文化,纪父有一点很好,他很顾家,是个稳妥踏实的人,开车从不超速,即便超个几码不会被记,他觉得没必要超这几码,家人的安全更重要。做事情很谨慎,纪母这么和他说了,他也会听进去。
所以家里头的亲戚朋友有什么事情都会找纪父,觉得他靠谱。
纪筠知道纪父纪母都是小心谨慎的人,她提醒在前,这一世,纪父至少会慎重一点,而不是看在亲兄弟的面上直接签下那份担保。
吃过饭,纪父跟着纪母去店里帮忙了,晚饭过后认识人都喜欢去他们家店里坐一坐闲聊喝杯茶,纪父纪母在周围的人缘很不错,几乎认识这一片一大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