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啊。”他说,“我们当时发现招待所门上贴着贴纸,也是摸出来的。”
陶心远说着打开门,打算伸手去摸一摸所谓的“水泥墙”。
南泽轻咳一声,却说“这里就是出口,机关一定在这堵墙里。”
陶心远停下手,皱起眉,看了一眼南泽的喉结,觉得南泽说得太多了。
他其实很好奇南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这么笃定,但又担心着南泽的嗓子,于是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突然说道“你不说话了,行吗”
陶心远在南泽面前难得这么强硬,尾音微微扬起,比起严厉似乎撒娇的意味更重一些。
南泽愣了一秒,看向陶心远。
实际上嗓子的干痒难受完全在南泽的承受范围内,甚至可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这种痛感连普通孩子都可以忍受。
但关切像37度的潮水,无声又温柔地渗入每一寸空隙,明知会被淹没,却又毫无防备地舒展身体,甘之如饴。
南泽拒绝不了陶心远的关切,说实话,他有些享受。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陶心远,没有说话。
陶心远刚才“耀武扬威”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他踌躇着把手伸到南泽面前,又说“你别说话了,可以写在我的手上,行吗”
两句话的结尾同样都是“行吗”,但语气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陶心远说得很慢,舌尖抵着下牙内侧,从齿缝间挤出来一个“行”字,然后抬眼望着南泽的表情,抿了很久的唇,才终于“啵”的一声放开,把那个“吗”字吐了出来。
南泽垂下眼,看着他的手心,即使低着头,笑意也明显漏了出来。
南泽不再逗他,食指指尖点在他的手心,轻轻往下滑,行云流水地写了一个字。
“好。”
陶心远笑起来,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他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双手并拢,让“黑板”地面积扩大一倍。
他又问“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南泽写“书。”
“书”陶心远惊讶,“我刚才看的那本书吗就是放在朗妈桌子上,我们找到密码1944的那本”
南泽这次更加省事儿,直接在陶心远手心言简意赅地画了个“”。
陶心远睁大了眼,“书里就是讲奥斯维辛集中营啊,难道还有什么吗”
南泽写“剧本。”
这时乔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看着这两个人费劲吧啦地交流来交流去,直接冲上来横插一脚,说道“陶心远我真服了,我天天嗓子哑也没见你心疼我啊,多少人扁桃体都切掉了呢,根本不算事儿,哪有这么娇气。还有你南泽,干嘛听他的,直接说话行不行,急死我了。”
陶心远扭过头,眼神立马凶狠起来,像只炸毛的猫,瞪了乔原一眼。
他又扭回来,看到南泽的目光,鼓了鼓腮帮子,眉眼也顺势柔和下来,乖巧地跟在南泽身边。
他不理乔原,只顾仰头看着南泽的眼睛,如同蹲在井底的青蛙,整个世界只有井口那么大,只容得下一个南泽。
陶心远问“你说的剧本是说这本书其实是一个剧本吗”
南泽点头,同时屈起食指在陶心远的手心也轻轻挠了一下,陶心远痒得手心微微一缩,短暂地攥了一下南泽的手指。
陶心远说“所以你早就猜到了”
南泽写道“灰色地带。”
吴明铎坐在床边恍然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也说道“the grey zone。”
高朗和伊代皓白崇敬地看着这两个人,感受到了知识盲区。
高朗说“吴sir你好棒啊我完全没听过。”
吴明铎说“是一部美国的电影,真人真事改编的,也不出名,你们没看过很正常。”
正好吴明铎也反应过来了,南泽一个字一个字写也不方便,就没再继续解释,反而反手一握,握住了陶心远的手。
陶心远的反应有些大,并不是挣扎,而是触电一般,从指间到发梢,整个人小小地抖了一下。
他没往回缩,而是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让南泽更方便握住自己的手。
陶心远有点蒙了,但还没留足时间让他好好体会牵手的感觉,南泽就覆着他的手压在了水泥墙上。
水泥墙的触感很奇怪,有一定的硬度,往下一压会有“沙沙”的声音,像花泥一样。
陶心远“咦”了一声,手指用力往下一扣,直接扣出来一个坑。
他笑道“果然是假的。”
“我去我早该想到的,大意了大意了。”伊代皓白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狗刨一般双手并用开始刨洞,他边刨边损乔原,“都怪乔原哥哥他一开门就说是水泥墙,先入为主,直接影响了我的判断能力。”
“哎”乔原要冲过去揍他,“你小子倒打一耙哦。”
段程望表情不太好,乔原明显玩儿得起劲儿,可他对密室和角色扮演都不感兴趣。从吴明铎熟稔地拍乔原屁股,到乔原旁若无人地和其他嘉宾打打闹闹,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有一种被冷落了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生了半天的闷气,乔原这个瓜皮还无知无觉,只顾着和伊代皓白争口舌之快。
段程望沉着脸,伸手一捞,直接拦腰把乔原捞了回来。
段程望冷哼一声,说“你,站这儿,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