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看了他一眼,没搭话,转向柜台那儿的服务生道:“我想见青乌。”
服务生懒洋洋地连眼睛都懒得抬,随手一指,指向店里拿着奶茶的一圈人:“他们都想见青乌。买杯奶茶,排队等。”
她说完,又敲了敲靠墙放置的价格表。
鲍启文凑过去看,倒吸了口气。
霸王鸳鸯奶茶:8888/杯
鸳鸯奶茶:3888/杯
“就这两种”鲍启文问。
服务员哼了一声:“没了。”
鲍启文转向江一鸣,抽了抽嘴角:“排队”
江一鸣翻了个白眼,拽着鲍启文出店。
“又不是真来看青乌的,排什么队”他嘟哝,打量了眼这家小店,又看了看连在店面二楼的普通居民住宅。
江一鸣径直绕到店铺的后门。
后巷子很少有人会经过,不少居民会把衣服从家里阳台撑晒出来,一杠杠的,像是彩旗飘飘。
“自从前两天跳电后,我家的电一直不好,你们呢”
“是的呀,电灯泡总闪,换了三四个都没用。”
“我们家空调冷气也是啊,突然很冷很冷,打给物业也没用。”
“这些也就算了,我家啊,就在那个人隔壁,这两天天天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哭,吓死我了。”
“哭就吓死你了”
“白天里不哭,回回都在半夜三更哭,你怕不怕”
“……怕死了。”
江一鸣挑了挑眉头,看着那些搬着小木凳、坐在门口聊天侃大山的左邻右舍们,他脱掉外套丢给鲍启文,露出里头穿着打底的黑色工字背心,抬脚走过去:“阿姨,我是物业派来的检测员,方不方便现在带我去看看问题”
“这么晚”一个大婶狐疑地打量着江一鸣,“这都晚上十点多了。”
“物业和我预约在明天。”江一鸣说道,“不过我下班路过这儿,也就顺路来问问,你们要是介意,那我就明天下午再来。”他说完做事就要离开。
“诶没事没事,家里都有人。小伙子,你先跟我上来吧我们家就住三楼,不高的。”一个人连忙拦住说道,“我们家空调总出问题,再睡一晚都得着凉了!”
“好。”江一鸣好脾气地笑笑,不露声色地躲开对方要拽住自己的手,他说道,“阿姨走前面带路吧。”
鲍启文看江一鸣一气呵成、面不改色地胡口扯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就让他混进去了那我怎么办
江一鸣爬上二楼,在窗户口朝鲍启文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先回去。
鲍启文指了指停在外头的车,表示自己在车里等着。
这种老式的住宅楼,一楼里能塞七八户人,江一鸣爬上三楼后,不经意地打量着这一层面,就看见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一束艾叶,有的哪怕枯了也没取下。
他挑了挑眉,好奇问:“阿姨,你们这边都兴门口挂这个”
被问的大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小声说道:“大伙都迷信这个,那我就入乡随俗跟着挂呗。”
她打开门,让江一鸣进来。
正对着大门的鞋柜上贴了一面半身高的镜子,江一鸣看见镜子就叹了口气。
镜子是能化煞,但是贴哪儿却是讲究。
像这样直接对着大门口贴,不如说是直接把东西请进家门口。
他见鞋柜底下是装了轮子的,轻一推就会挪动,便装作倚着鞋柜套鞋套,将那面镜子往边上推了点,形成一个小三十度左右的夹角,稍稍化去一些。
进门后,这是一间小户型的房子,卫生间和厨房挤在了一起,客厅和卧室二合一,一张餐桌就找了块空地隔着,整个房间都乱糟糟的无处安脚。
江一鸣环视了一圈,径自走到敞开的窗户那儿,窗户朝外,按了一个防盗铁栏,离左右隔壁的窗户很近,几乎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他皱起眉峰,手指摸过铁栏上的刻痕,有些变形。像是人手捏变形的样子,手印并不清晰,但是当江一鸣伸手捏上铁栏时,却几乎和上面落下的痕迹吻合。
铁对魂魄有抑制伤害的作用,这上面的痕迹很有可能是鬼魂留下的。
江一鸣转头想询问这家主人是否遇到过什么奇怪的现象,却冷不丁撞见隔壁窗户里,一个女人面孔贴着窗户,木然地、沉默地盯着他看。
江一鸣动作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择吉祥之地,不待青乌;变功德之林,皆成白鹤。’——王维《能禅师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