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委托:傻子与中年版龙傲天,正在发送剧情”
随着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殷明麓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上,手边放着一瓶矿泉水。前面坐着两个戴眼镜的男人,其中一个专注开车,另一个则扛着摄影机,而摄影机的镜头对准了他,那距离几乎快贴到他脸上去了。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山林风景,面包车上贴着节目组和赞助商的贴纸,再加上摄像头的存在,殷明麓立刻意识到原主可能正在参加什么节目。
只是他不知道原主是自愿参加的,还是被强迫的,还没接收剧情之前,殷明麓低着脑袋,选择了按兵不动。
他旁边有两人态度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其中一个貌美的妇人,穿着青色旗袍,发束挽起,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脖子,两弯秀气的眉和那眼角旁挂着的泪珠,为女子增添了几分如百合花般的楚楚可怜,一时间让人判断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只能看出她很美丽,是岁月都忍不住温柔的美丽。
美妇看着他的眼神有温情,一双手不舍地拉着他,看他呆呆又毫无反应的模样,眼泪止也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泪滴砸在青色的裙摆上,点点的化开。
见到那泪水,体内原主残存的情绪在影响,让殷明麓心头也泛起了几分心疼。
身旁那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怜惜地把美妇揽在怀里,轻轻擦拭去对方的眼泪,时不时温声安抚了几句,那男女之间暧昧的气氛,让殷明麓无端端便感到这面包车空间实在逼仄狭窄了许多。
仿佛他是个多余的人。
他默默地往车子靠窗的角落缩了缩,原主身体对这个男人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还有几分潜藏着的恐惧。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行为过于露骨,男人收回了手,握拳掩唇轻咳了几声,对车内的工作人员道:“这两个月,就麻烦你们照顾我们家孩子了。”
转头又对殷明麓温声道:“明麓,去山里几个月要好好听话,不要再闹脾气了,你妈妈心疼你、舍不得你离开,但叔叔也是为你好,你也该学着长大了,离开妈妈后要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叨叨絮絮了良久,看着眼前的孩子依旧低着脑袋瓜子一声不吭,得不到回应的男人仿佛习惯了,也不气馁,反而颇有风度地笑了笑,仿佛一个慈爱的长辈般,用自己厚实的大掌拍了拍少年纤细的肩膀。
那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但令人不舒服的是,殷明麓感觉到那手明面上只是没有重量的安慰,暗地里却有些放肆地抚摸了他几下,似乎男人在透过柔软的衣料,感应少年人单薄瘦小的肩膀,那带着几分厚茧的指尖,甚至在锁骨周遭流连了几个来回。
殷明麓眉头微微皱起,不着痕迹地躲开。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但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他看了看原主的手,不管是骨节还是掌心大小都足足差了男人一大截,这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一点也不粗糙,不沾半点人间烟火,指甲盖透着圆润明亮的粉白色。
这是一双孩子般的手,尤带几分稚嫩。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骨龄的话,这双手的主人还只是十二岁的小少年,身量还没长开。那男人刚刚那般冒犯的举动就有了犯罪的嫌疑了,更别说,男人刚刚与这身体的母亲看上去关系颇为亲密。
有了提防后,接下来漫长的旅程,殷明麓再没有给对方占便宜的机会,扮演了一个半句话都不说的闷葫芦。
他顺便接收了剧情,很快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哪怕是原主的母亲出言安慰,小嘴也比河蚌的壳还严实,吭了一声后便没了下闻。
所幸原主的人设就是如此,整个人安安静静的,有时候半天也不回说一句,因此也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长途旅行结束,到达了一个道路崎岖的山区。
导演组的人帮忙把行李箱提了下来,但其余家属早已准备好的水果零食却不让美妇搬下去了,工作人员义正言辞地称这是节目组的规则,不能为他破例。
美妇怔怔地收回了手,她的脾性一向是逆来顺受,规则在前,也不敢再为儿子争取一些权利。
男人把行李箱提到少年的脚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声道:“麓儿,不要嫌日子苦,好好在山里生活两个月,学着长大,你妈妈和叔叔我们都会在电视机前看着你。”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用厚实的手掌摸了摸殷明麓的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不舍、有慈爱,在忠实记录的摄影机面前,做尽了一个用心良苦好长辈的姿态。
哪怕殷明麓半点反应也没有,也很耐心地做足了独角戏。
最后在扬起的烟尘中,美妇和男子坐着一辆价值百万的豪华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殷明麓和一干节目组成员。
面包车倒是留下来了,但却是供节目组使用的。
摄影师调整了一下机子,工作人员也在整理设备,殷明麓静静站在原地,表面上看着在发呆,实则重新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
原主跟他同一个姓名,今年十二岁,在首都市里念初一,然而却念的是那种特殊学校。这个班里的孩子大多在智力上有缺陷、或者身体有残疾,但同时又家庭富贵,首都里许多有权有势的豪门世家、上流社会成员的后裔,如果家中有小辈在身体上出了问题,都会送往这所学校,可以说这些孩子无一不是钱、权、势的代表。
这些孩子的父母长辈他们大多数也不是不爱这个孩子了,相反,还会因为他们出生时,被上帝在脸颊上多咬了一口,更加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