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晴雯照例去和宝璁睡,宝璁却赶她去外间小塌上睡,还警告她不许让别人知道。
晴雯委屈又担心,拗不过宝璁,只得抱着被子去外间躺着。
只是宝璁固执闹别扭,她做丫头的伺候,却不能不上心。
等宝璁睡着了,她就想偷偷回他床上去。结果半夜去宝璁那里一看,他四仰八叉躺正大字型,把床都占满了。
晴雯不能睡,又不敢独放宝璁一个人,只得在床榻边上靠坐着打瞌睡,又时不时偷偷去摸宝璁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热说梦话之类的。
宝璁也有点担心自己发病,实际上并不敢睡死了,只睡一会,又强迫自己醒来装睡。
于是两人都是睡睡醒醒熬了一夜。
次日醒来,晴雯眼下两个青黑的大眼圈,宝璁也是连连打瞌睡。
宝玉倒是精神好,一早清早的就说要去贾母那里吃虾仁水晶饺子,怨得宝璁和晴雯都瞪了他几眼。
后来又熬了两三日,晴雯实在熬不住了,见宝璁都没什么事,便也自己去外间塌上睡了。
宝璁也是庆幸,两三天晚上睡不好,他白日还要练武读书,再装睡熬着,他也受不了了。
见晴雯终于去外间睡,宝璁就迷迷糊糊真睡了过去。幸好一夜无事,只早上起来微微有点低烧。
宝璁也没让别人知道,自己多喝了几盏热茶,打了套拳,就出汗降温了。
到年底了,贾母越加注重喜庆,宝璁实在也没找到好机会再打宝玉。
于是他便丢开那想法去,每日只念书,找林黛玉说话,又时常去贾政那里告宝玉的状,说他为了躲懒不念书,天天去烦几个姐妹。
这时候,贾政因为宝玉年纪小,还没对他彻底失望,而是希望他能和早逝的长子贾珠一样,能考名多给他长脸。
另一原因是宝璁和环儿在贾政眼中都是蠢笨的,没有宝玉聪慧,所以贾政还愿意管一管宝玉读书。
要是忙,他还想不起来宝玉,不过宝璁时常到面前提起,贾政便越发经常催宝玉去跟他念书了。
宝玉只爱读诗词和其他杂书,贾政却非要他只背四书五经,又教的枯燥无味深涩难懂。一时间宝玉便时常叫苦不迭,更厌恶科举了。
贾府花团锦簇的,贾母因有了林黛玉陪伴,比往年更加开心些。
宝璁看林黛玉神情,虽也总是面带笑意,可偶尔也露出些孤单落寞来,于是就建议她给林如海写家书去。
林黛玉原本不敢多行一步,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被人笑话,丢了她父亲的脸。
她思念父亲,想念扬州,又怕贾母知道,误以为她觉得贾家不好,于是从不敢和别人说起自己心情,更别说写家书了。
现在听了宝璁劝她,说:“如今你没在你父亲跟前尽孝,自然要多多写信宽慰他思女之情。父女之思念是天道人伦,祖母知道了也只会说你孝顺懂事,岂会不高兴”
遂她大胆写了信,又禀报贾母,把信与给林如海的年礼一起,送回了扬州。
之后,林黛玉虽时常见宝璁冷脸,心底却道他面冷心热,待他越加亲热起来了。
欢欢喜喜过了年,这年正到春闱时分。
大街小巷个个都在议论今年的殿试三甲,评论他们才华文章,又戏说几人容貌人品。
阮仲文也不拘束着宝璁只在书房念书了,反而凡有诗文聚会之类,都带着他出去逛。
有热闹可看,宝玉岂有不凑热闹的况且又是诗文这类他喜欢的聚会。
于是宝玉便求了贾母,说贾政事忙,他要和宝璁一起,跟着宝璁的先生念书。
贾母自然同意,传了贾政来,也不管贾政高兴不高兴,定了这事。
贾政被宝玉打了个措手不及,觉得丢了面子,又暗骂:他和宝璁一起念书,能念出什么屁来还不是找借口去玩
气了半天,又还是操心,叫了阮仲文来见,考他学问人品。
初问时,贾政不以为意,待到听说阮仲文是举人,便佩服尊敬起来,送了他一份丰厚束修,软声拜托道:“宝璁是个不成器的,你用不着费心。宝玉聪慧,我向来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参加科举得些功名,今后全托先生好生教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