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贾府,宝璁一路嚎着奔向了贾政的书房。
贾政正在欣赏一副唐伯虎的对联,见宝璁一路冲进来,跪倒在地上嚎,顿时吓了一大跳,怒声道:“青天白日的,你嚎什么!还有点规矩没有平日里念的书、学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宝璁也不惧怕,反而跪着上前了两步,拉着贾政的衣角,依旧嚎道:“老爷快去看看吧!家学里打起来了!他们要把宝玉打死呢!”
要把宝玉打死!这还了得!那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呢!
贾政真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唐伯虎的对联收起来,脚步生风一样出去了。
宝璁还得去添油加醋呢,自然不能落后了,便也赶紧起来跟上去。
到了家学里,正听茗烟在窗外对着里面嚷嚷呢!
“瑞大爷,你可得管管,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呢!竟也敢来欺负我们二爷!”
又听宝玉在那生气问道:“他是哪家的亲戚呢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念书”
茗烟刚要说话,一抬眼正看见贾政气冲冲地进来,立马一扑通就跪下去了,高呼:“老爷,您来得正好!有人欺负宝二爷!”
宝璁:“”
不是,他请贾政来,不是要给宝玉撑腰的!
贾政进了学堂,见里面乱糟糟的,好几个人都捂着伤口,连宝玉的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顿时就怒了,大声斥责道:“这等读书清静之地!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宝玉被吓得往后一缩,赶紧推了贾瑞出来回话道:“政老爷,平日里大家都是用功念书的,只是今日发生了点......小口角,大家一时气愤才......推搡了几下。”
贾政瞄了一眼点头哈腰的贾瑞,瞧了半天,没认出来,便皱眉道:“你是谁贾老太爷呢”问的就是贾代儒。
贾瑞顿时尴尬了,斜眼瞄了一下旁边,果然发现了几个在偷笑的人,于是暗暗记下他们,又讨好地对贾政道:“小子名贾瑞,是老太爷的孙子。今日老太爷不太利爽,因此遣小子来代一日课。”
听到贾瑞是贾代儒的孙子,贾政客气了许多,摸摸胡子,语重心长道:“你既是来代课,那便要好好管着他们读书,怎么反叫他们在学堂里打架扰乱这读书之清静地,真是有辱斯文!”
贾瑞自然是连连点头认错,又委屈道:“许是小子年纪轻,经验不够,大家不服管教。”
说了几句,又一把抓出了金荣,愤然指着他道:“政老爷,都是这小子惹事!咱们家学里断不能容忍这样不读书只闹事的人,我这就赶了他出去,再不许他来念书!”
金荣早就怕得瑟瑟发抖,此时被拉在贾政面前,当即手软脚软地跪了下来,指着秦钟道:“政老爷,不关我的事啊!都是秦钟这小子,偷偷摸摸的在那里与人......”
宝玉哪里肯听人在贾政面前污蔑秦钟呢,抬脚就踢了过去,踹倒了金荣,对贾政抖抖抖着道:“老爷别听他的污蔑,分明是他看我和秦钟要好,嫉妒了,所以故意找茬惹事!”
贾政看了一眼委屈地捂着额头的秦钟,除了头发衣服乱了点,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
秦钟他是见过的,知道是东府里贾蓉媳妇的弟弟,且老太太也很喜欢他,还留他住过几日。
再看金荣,胖胖的缩成一团在那里,一副猥琐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他便问贾瑞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若不是贾家的子侄,便叫他家人领回去。”
听了这话,金荣犹闻晴天霹雳,扑倒在地连连求饶:“政老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惹事了!”
茗烟见状,暗暗得意,凑上前来,小声禀报道:“回老爷,他不是姓贾的,是姓金的。是东府里璜大奶奶的侄儿。”
璜大奶奶
贾政一个大老爷们,哪里记得璜大奶奶是哪个反正不是贾家的子侄就对了!
于是贾政一挥手,叫人把金荣给拖了出去。一下子,家学里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不敢吭声出大气了。
金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宝璁也不会替他求情。
见贾政料理了金荣之后,训斥了宝玉和其他人要好好念书之类的话就要走,宝璁赶紧上前道:“老爷,我看老太爷年纪渐大了,一直劳累他也不好,不如老爷再去请个好先生来教书”
贾政点点头,正要说考虑,贾瑞却是急了,急忙上前道:“老太爷只是偶尔身子不利爽,何况还有我看着呢,何必再请其他人来!”
在家学里教书,每年有丰厚束修,又受全族人的尊重,他爷爷可万万不能丢了这差事!
宝璁却嗤笑了下,问贾瑞道:“你爷爷好歹还是个秀才,从前去考过几次举人呢,你什么功名都没有,还来教我们”
问得贾瑞脸色都绿了,支支吾吾的,又难堪,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