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严厉道:“你小小年纪,莫要学那些官场的贪官污吏,贪这不该你碰的银子!”
宝璁明白了,原来范毅是先选他这个小柿子下手。只是,他到底知不知道......
“范大人,小子之前所卖的,都是林家历代主母嫁妆单子上的东西,所得的银子全都给林妹妹收着了。”宝璁低着头,一板一眼道,“若是范大人要那些银子,小子也只能去林妹妹那里,告诉妹妹是圣上要她的嫁妆银子,叫她再拿出来了。”
范毅听了,顿时气红了脸。既是气自己没打听清楚,也是气宝璁这样讽刺他!
“咳咳唔......”他强压下怒气,清了清嗓子道:“既是林姑娘的嫁妆,自然是她自己收着。本官说的是林家其他的产业,你当真没卖过一件”
宝璁道:“没有,都是琏二哥哥在处理。”
范毅还要再说什么,宝璁急忙道:“范大人不必心急,小子这就回去转告琏二哥哥,让他尽快去苏州安葬姑父,再去信请两位老爷尽快奏明圣上!”
“不不,不必!”范毅连忙摆摆手,道:“圣上的意思是,要本官将林家的财物秘密运送上京。你们贾府不必大张旗鼓地奏明圣上!”
要是拖到贾府的人写奏折,那不就摆明了他这次差事没办好吗范毅看着宝璁一脸无辜样子,真是越看越生气。
他只好道:“你回去,叫贾琏赶紧把银子点算好了给我吧!”
宝璁却依旧摇摇头,道:“林姑父还未安葬,林家在苏州老家的产业也未处理。且姑父遗言,有两成是归于林氏宗族,用于买祭田建族学的,这些都还没算清楚呢!”
“不如范大人跟我们一道去苏州,等琏二哥哥处理清楚了,再与他拿银子。”他还不知道贾琏那里到底怎样,也只能替他拖延一二。
“也只能这样了!”范毅没好气道。
他又不想大张旗鼓走漏风声,于是便和几个心腹,乔装打扮成林如海的故友,和宝璁一起回了林府。
见到范毅等人,贾琏自然心惊。面上热情笑着招呼,心里却已经起了惊天骇浪,一转身就已经在想如何应付这位钦差。
然而,最要紧还是安葬林如海。
一个月已到,又拖了几日,贾琏见一切已经收拾妥当,便请了一队镖师护送,带着贾家的下人,和林黛玉宝璁一起运林如海的棺木回苏州。
虽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但扬州与苏州不远,不过十天半个月,就在苏州城外,看到了前来迎接的林氏族人。
林氏族人虽和林如海来往不多,但林如海一脉在林氏最有地位。他去世了,林氏宗族还是很重视的。
老族长也知道林如海是京城荣国府的女婿,因此见了贾琏也极为恭敬。
于是,就以贾琏为首,大家商议了为林如海在苏州再做七七四十九日道场,选了个黄道吉日,总算将他下葬至祖坟。
办完丧事,在范毅的催促之下,贾琏又提起林如海苏州的产业。
老宅自然是不能卖的,虽然林黛玉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住,但也要留着几个家奴看管。
除了老宅以外,田庄店铺、大件古董等等不能带走,只能变卖。
这一回,有范毅在一边盯着,贾琏只好老老实实地清点,又老老实实选买家,把所得银子全都记在账目上。
他心里还暗恨冒出来一个范毅,害得他不能私吞银子呢,结果林氏族人就先跳出来闹事了!
“林老爷没有亲生儿子,他生前原是想过继我孙子的,但也没来得及办。”林氏老族长坐在大堂里,颤颤巍巍对贾琏道:“虽没办,但老朽也当林老爷是至亲之人,他留下的孤女,老朽自然要接回家去好好教养。”
“老朽家中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我几个儿子媳妇都是至善之人,必会好好教养林姑娘,琏二爷不必担忧。”
宝璁正牵着林黛玉要进去,林黛玉听得这话,又惊又怕,当即拉住了宝璁,泪盈盈道:“宝璁哥哥,我、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