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道:“这样吧,老师多写几个精彩的故事。等大逃杀开业后,请上一些‘说话’艺人在休息区讲故事,也好给客人们多找些乐子。”
孙斌震惊,失声道:“就只是写故事!”你难道不该好好重用我,让我在朝堂之上把权奸刘雍骂个狗血喷头的吗
萧i掀起眉毛,眼底已漫出几分不耐。
被她略带戾气的眼神一望,孙斌顿时浑身一抖。他可还清楚地记得她漫不经心地把薛仆射嫡孙打落阁楼,又波澜不惊地带回来,扔到地面时的情景。
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冷酷,简直让人牙齿打战。
孙斌不畏权贵,但他畏生死。于是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公主,我懂了,你是让我用影射的方式,把刘雍为祸朝廷的事写到故事里。好教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薛蔺在旁边听得头痛,突然之间特别佩服孙斌:他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他难道不知道皇帝跟刘雍还没正式撕破脸皮吗
萧i连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凉凉吩咐:“把孙斌拿下,锁到刘公那里。就说此人陷害忠良,请刘公处置。”
在凌烟阁内侍候的小给使们立刻上前来拿人。
薛蔺唱双簧地站出来为孙斌求情:“老师那张嘴一向吐不出来象牙,公主您还不知道吗他连他顶头上司都敢骂,还说人家是追蛇的长腿鹳,又骂殿中侍御史是偷窥老鼠的猫。他骂刘公已经算是骂得轻的了。公主你就饶了他吧。”
他知道她不是真想罚,实在是孙斌那张嘴太招人厌。得给他点小教训,免得他时时刻刻张嘴就来,什么都敢说。
孙斌原本想泣血大吼“朝廷残害忠良”,可听到薛蔺求情的话,头又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萧i斜睨孙斌一眼,终于开了金口:“罢了。”懒散地抬起右手,挥退了锁拿孙斌的给使们。
她的视线挪回去时,刚好跟薛蔺扫过来的目光对上。两个人心里都生起一种心有灵犀的小确幸来,也彼此都看到对方唇角一闪即逝的笑意。
她想,他懂我。
他想,她此刻想的必然是“哥哥的小稚奴,果然懂我”。她怎么能想得这么肉麻呢
自己脑补过度,肉麻而不自知蔺少,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隐秘地欢喜了一阵,忽尔想起原主那绵延一生的单相思,以及死前的悲壮来。
心头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怎么就忘了呢任由心底的欢喜滋长,最终只会落得跟原主一样的结局……
他怔怔然坐在座位上,隔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做人真难啊。
散学时,萧i作为身份最高者,依然是先行离席。
她在经过薛蔺的桌子时,借着敞袖的遮掩,把一个纸团塞到了他手里。
薛蔺吓得差点把她的手甩开,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愣是没敢动。
幸好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
不过就是发现了,估计也没人相信他俩有什么。毕竟他曾经站起来反抗过公主的“暴行”,还差点撞柱死谏。这样的两个人就算表面上一派和睦,在旁人看来,他们心里肯定都恨对方恨之欲死。
薛蔺把纸团藏好,若无其事地与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中途还接受了自认“险死还生”的孙斌的道谢。等出了宫门,上了软轿,轿帘一放,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纸团展开来看。
上面写着“哥哥送你一份大礼”。
他有些莫名奇妙,她送“礼物”不是最喜欢在半夜三更把东西放到他房间里吗
比如那面迷你鼓,还有那一堆他烧了半个时辰才烧光的春宫画。
她什么时候送个礼送得这么正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