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采萍还是小小的吃惊一把,不过她刚刚在里面已经想好了,几个娃跟着薛啸卿未必不是好事。
她还这么年青,脱手他们几个,她还可以规划自己的日子。
寡妇带娃其实比单身更艰难,她该庆幸才对啊!
她就说了:“你是转业回来了”
薛啸卿点了一下头,她就按预想的来了:“那就让他们跟着你好了,你一个男人带着他们,比我带着安全。”说完,看着桌皮子上的两百块钱:“你要是有良心,看在你死去的三哥份儿上,就分我一百块,我也不烦你们。”
几个娃当场就急了,他们哪想到常采萍还不干了啊!
大丫一个劲儿扯她衣角,好在料子牢实,不然就给拉烂了。
“你不跟我们,你去哪儿”
二蛋就瞪着她,气冲冲的:“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她想再嫁,怕带着我们嫁不出去!”
这孩子真是刀子嘴,常采萍的确会有这样的安排,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单身一辈子吧,但目前没有这样的打算,叫他这么一说,她脸上也难堪。
她转脸就跟队长说:“你给我安排间知青的房子,我先去住着,手里有一百块,再攒两年,能盖一间小屋子。”
薛啸卿有些意外,接着想起今天她的所作所为,仿佛也没什么可以意外的了,他就说:“你愿意留下就留下,要是不愿意,你就把桌上的钱全带走。”
三蛋也着急了,连忙插嘴:“四叔,你别.......”
薛啸卿伸手就摸上三蛋的脑袋:“三蛋听话。”
大丫这边儿就直接哭了,一抽一抽叫她不要走,还说以后要常采萍梳头、做饭。
然而常采萍心意已决,这是她脱离这份责任最好的办法,如果现在舍不得,那以后就得辛苦千万倍了。
她要是有娘家、有钱撑着,她就是再养个十个八个,开个幼儿园,天天啥都不干,逗他们玩儿,她也乐意的,可是她啥都没有,她孤身一人.......
她就捧着大丫的脸:“咱们只是不在一块儿住了,我就住在知青房子里,你来找我,我一样给你梳头。”
李队长在一边儿看的也动容,上来劝她:“要不你就别走了吧。”
常采萍看了眼薛啸卿:“李叔,娃不懂事儿,你咋也不懂了,我话给出去了,不能收回来,而且这也是孤男寡女,同一个屋檐下的,少不得别人说是非。”
薛啸卿只是嘴角提了提,没有搭腔,他当然晓得别人要说是非,最要紧的是,他还没有放心常采萍,不能说把孩子们就这么给她,怎么的也得留在自己眼皮底下。
他甚至想到了常采萍的反常很可能是跟他一样--重生,那这样的常采萍不过是装好人而已,他没摸清她的底子,便不会随便做决定。
这边李队长不敢让薛啸卿出去住,就只能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就这样,常采萍不客气地收了桌上的一百多两百块钱,背着包裹走出了家门,屋里几个娃就巴着门框子眼泪汪汪看她,她心里酸得很,也一步三回头的。
这人也怪的很,有的人天天在一起住,住几十年,见了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就跟他们住了这么十来天就特别舍不得了。
四丫看她背着包就出去了,还不晓得啥事儿了,就跟着追出去,抱着她的腿,仰头看着她嘻嘻笑。
她摸了摸四丫脑袋,指了指屋里:“去找你姐姐,快去。”
四丫就转身噗噗朝回跑,她以为常采萍只是出个门而已.......
薛啸卿在屋里静静看着这一幕,女人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如果真是这样通达的心性,倒是可贵.......
他没料到的是,常采萍走后,当晚上这屋里就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