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准备好了婚礼上的喜糖红烛, 夭夭提议:“我们去买一些胭脂吧, 姑娘这些年都以假面示人, 今夜肯定是不能的, 虽说她真容国色天香,
但新婚之夜还是该好好打扮一下。一辈子就这一回呢,即使没有嫁衣,也该让姑爷一辈子记得她今夜的模样。”
说着又有些伤感。
蓁蓁点了点头, 便随手拦了路边一名女子:“敢问姑娘,城中最好的胭脂铺在何处?”
豆蔻年华的姑娘笑说:“两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咱们两玉城,云想阁的料子, 花想阁的胭脂,碧海潮生的美酒佳肴,可是出了名的,
你们去这几处总不会出错。”
夭夭惊呆:“这几家不全是帝都的吗?”
“对啊,全是帝都来的, 在咱们这里开的分号。都是年后才开的, 不过财大气粗,这一来就抢占了市场,如今咱们这里无人不知的, 纷纷慕名而去。”
夭夭和蓁蓁对视一眼,又向那女子问了路, 这便往花想阁赶去。
远远见到花想阁的门面,清雅精致,在周遭一众平平无奇的店铺里头很是鹤立鸡群,
夭夭忍不住道:“我一直以为这三家背后的大东家是杜崇来着……没想到却在杜崇金蝉脱壳之后将生意越做越大,都开到这里来了,竟不知是哪路神仙,连首富倒台了他都还没倒。”
蓁蓁没有说话,正蹙眉想着一事,不料耳旁夭夭忽地低呼一声,便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拖到一旁。
蓁蓁脸色顿变,猛地转头,一抬眼却见是白术。
白术一手紧紧捂着夭夭的嘴巴,一手朝蓁蓁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用眼神示意蓁蓁去看云想阁店铺里头那人。
蓁蓁顺着看去,目光触及里面那一道清俊挺拔的背影时,当即变了脸色,连忙随着白术一起,三人悄悄躲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白术这才松了夭夭的嘴巴,夭夭不愤,正要打人,蓁蓁拉住他,低声道:“晋王在里面!”
夭夭瞪大了双眼,震惊不已地压低声道:“晋王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蓁蓁蹙眉摇了摇头,夭夭又去问白术:“你又怎会在此处出现?”
“我奉主子的命令,过来替郡主买胭脂。”白术皱着眉头,探头出去瞧时照的动静。
夭夭和蓁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满意之色。
还行,是个知道疼人的姑爷。
但是夭夭还是习惯了嘴巴不饶人,嘟囔道:“这种东西不该他自己亲自来替姑娘挑吗?没诚意……”
白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转头继续去盯时照。
夭夭理解不了白术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他去盯时照。
云想阁里,时照正背对着门口挑胭脂,他挑得很认真,一面凝神听掌柜讲解,一面亲自从每一种的试用装里捻了些出来试色。如此过了约一刻钟,他才选好一盒,又配了口脂,这才离开。
夭夭忍不住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给姑娘挑胭脂该有的态度,学着点。”
话落,白术忽地回身,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夭夭正不满,就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连忙背过身去,又蹑手蹑脚地往巷子深处退去。
外头,时照贴身护卫无猜的声音传来:“王爷为了见郡主,一路快马加鞭南下,听闻郡主在清泉驿出现,又星夜兼程西行,如今眼见着就要到清泉驿了,王爷为何却又忽然不急了?反而还要浪费时间来这里挑选胭脂。郡主如今连脸都是假的,哪里会用这些东西?”
时照瞧了无猜一眼:“你懂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她如今不用,但总有一日会用。”
无猜摸了摸鼻子,趁机提议道:“既然已经进了城,王爷您今夜不若就在这两玉城里歇一晚再走?方才那掌柜不是说此间碧海潮生的老板今夜有大喜事,碧海潮生今日大开店门免费宴请吗,也不知是什么喜事,咱们不若去瞧一瞧?”
巷子里头悄悄躲着的蓁蓁和夭夭闻言,脸上双双露出又惊又惧的表情。
那个老板是怎么回事?他是敌军派来想要坑死他们的吗?!
白术紧紧皱眉,暗叫不好。
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紧张之色,一口气紧紧提在嗓子眼儿。
他们倒不是怕时陌打不过时照,只是他与长歌两人这一路走来千难万险,好不容易等到今夜花好月圆,若是时照这个时候忽然出现……这好事怕是怎么都要坏了。
三人凝神屏息,却没听得时照的回答,只听得那主仆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顿时傻眼儿,面面相觑过后又消无声息地从巷子里头探出来,竖着耳朵想要去听时照的意思。
夭夭更是在心底祈祷:若是能让她家姑娘今夜圆满嫁做人妇,她愿折寿一年,不,还是三年吧,有诚意一点。
她心中刚刚祈祷完,就听前方时照的声音淡淡传来:“不了,连夜赶路。”
虽然已经隔得算比较远了,时照的声音也不大,但因为三人都提心吊胆着,却是将那一声“不了”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下不约而同长松了一口气,都从各自脸上看到如释重负的表情。
而后,夭夭瘫坐在地,喃喃自言自语道:“要不还是一年吧……”
“什么一年?”蓁蓁耳朵尖,一面问一面拉她起来,跟上白术,三人前后进了花想阁。
花想阁掌柜刚招呼完时照,各大系列的试用装还未来得及收起,这便顺势笑着招呼推荐起来。花目繁多,琳琅满目,数百盒胭脂摆在她面前,教她说来如数家珍。
蓁蓁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转身只想静静,夭夭咬着唇,艰难地做选择。
白术大手一挥,直接扔了一袋鼓鼓的金子过去:“全要了。”
夭夭蓁蓁猛地侧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