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结着掰自己的指头,我抬起头,余光中忽然闯入一袭放大的黑影,那徐静枫竟一步上前,整张脸都朝我挨近了过来。
好在本侯身手敏捷,登时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落地整整自己的衣冠,警惕道:“你干什么”
那徐静枫见自个儿的主意落了空,便也站直身来拨了拨额前落下来的碎发;然后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声音竟有几分幽怨:“怎么,御史公子与探花郎都亲得,我一个三品侍郎却亲不得么”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瓣,下一刻便目瞪口呆。
这徐起潭怎会知晓我亲了崇少,还险些亲了萧浓情的事莫非昨日在御书房外,他也躲在暗处窥着我们么
徐静枫看着我,很快善解人意道:“小侯爷可千万别误会了,下官昨日只是碰巧也在御书房外等候面圣,既没有看到小侯爷主动亲了御史公子,也没看到小侯爷与探花郎之间那旖旎暧昧的情愫,大可不必为此事烦扰。”
我:“……”
好一个神出鬼没的白面鬼见愁,哪里有本侯出糗,哪里就有他出场。我抽着嘴角,说不出是惊还是气更多些,半晌也只是抬指怒视着他道:“我……你……大胆……”
徐静枫摇摇头,显然没有将眼前恼羞成怒的本侯放在心上。“还是那一句,若小侯爷想要断袖,下官随时奉陪。”他看着我幽幽道,语气忽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现下如此看轻那位探花郎,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晟鸣兄!”
我回头一看,气喘吁吁的崇贤弟正抱着课本奔进侯府,看起来似乎终于找到了他的作业,这般便来寻本侯一道上学了。“我们走……吧……起潭!”
话音未落,崇少怀中的课本便猝然落了地。
而他看着眼前那仿佛从天而降的情郎,眼神那叫一个风情月意,那叫一个芳草萋萋。
我明眼看到徐静枫打了个寒颤,然后中规中矩地朝他微笑了一下,道:“御史公子。”
……
瞧瞧,瞧瞧,现下连个名字都唤不出口,也不晓得本侯的崇贤弟怎么就在这厮身上看到了希望,那小眼神迷恋得只差竖起尾巴来摇一摇。
我皱皱鼻子,伸手扯上自己的贤弟便打算走人;哪知某侍郎看了我一眼,心底也不知在深沉地打些什么算盘,竟忽然对崇少道:“正巧在这里偶遇,在下巳时约了友人去棋馆消闲,不如御史公子也随在下一道去博几盘如何”
崇少一呆,随即睁圆了眼睛,显然一副受宠若惊以及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看看徐静枫又看看我,迈出的脚步在我两人间踌躇,语无伦次道:“这……我……晟鸣兄,学堂的事……”
好你个阴险的鬼见愁。
我瞪着徐静枫,心下知晓他便是要我赶紧做决定,究竟是要他即刻与崇少断了来往,还是放任自己的贤弟去幽会意中人。
……
过了仿佛一日那么久,我深吸一口气,松开崇少的袖子平静道:“你去玩吧,愚兄会代你跟博士告假。”
崇少闻言精神一振,感动万分地瞅着他的贤兄我,末了竟上前予了本侯一个深情的拥抱,道:“多谢晟鸣兄!”
便亲亲热热地跟上徐静枫,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道:“起潭,我们走吧!”
徐静枫的目光落在崇少扯着他袖子的手上,眼皮似乎不动声色地跳了一下;最后递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任他拉着一道出了侯府大门。
……
行,你们情趣。
我黑沉着脸推开讲堂后门,回到这已阔别一月有余的太学时,授课的博士竟还未到,官家公子们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打瞌睡;见来人是我,便都霎时屏住了呼吸。
想来跟圣上眼前的红人当同窗不是件易事,本侯在这京中的风评又着实算不上极好,看到小霸王竟难得地回来上学,想必心下还是会紧张些;毕竟若是得罪了小侯爷,怕是他们老爹在皇上面前也不好过了。
我懒得搭理他们,自己寻了个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了,便托腮去看那窗外的花鸟虫鱼。眼看授课时间已到,老博士却全然不似有到堂的迹象,我伸指捣了捣前排的寺卿公子,问道:“教授呢”
寺卿公子回道:“老博士近日来身体不适,皇上道是会遣一个翰林院的文官来做临时教授,今日方才交接,是会来得晚些。”
谈话间,我的余光已是瞥见一袭熟悉的身影抱着书自那讲堂的前门走了进来。
我:“……”
萧浓情:“……”
四目相对,哪知率先慌忙低下头的却是某个嚣张不可一世的野鸡美男。
我看着萧浓情,万分肯定他已是全然看见了自己的冤家就在这里,却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本侯横眉冷对、或是丢一个不屑的白眼;莫非这厮竟开窍得如此之快,只读完一本破书便深深眷恋上本侯了不成
窥见萧浓情那耳根处若隐若现的红潮,我琢磨了一会儿,又看看四周的景致,总算迟钝地察觉出了异常。
《风流侯爷蜜会霸道情郎》第十九回,萧郎在某个契机之下成了俏侯爷的临时教授,两人在讲堂上眉目传情不说,课后更是留了侯爷下来单独授业,两人情难自制,在这神圣的儒学馆中发生了二人的初吻。
我看看那已是站定在讲案边的萧浓情,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竟隐隐紧张起来。
这该不会……总不能是……这么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