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不父是之无道, 子不子是之不孝,皆为违礼仪之大宗, 长公主府上如今父不慈, 子不孝, 兄不友, 弟不悌,从长到幼简直一塌糊涂, 明明就是长辈的教施从最早就出了问题,如今却要小辈来承受孽果。
叶勉被气得不行, 却也只敢在心里念叨,这太后娘娘可是老糊涂了她拘庄珝做什么,症结又不在他身上, 自己女儿都没教好, 如今倒要隔着辈儿管教起外孙子来了
陆离峥要带回信回去,叶勉回去学屋气哼哼地挥笔写了满满一张纸, 想了想又觉着写的不好, 撕碎了重写了一纸,纸上只简单几字。
去用膳吧
我只理你
第二日陆离峥就从宫里带了消息回来, 说华曦殿里不再闹了,小郡王也开始进食了, 叶勉听了又生了一肚子的气,明明这么好哄的一个人,怎地那群蠢人偏生能饿了他这么些天。
叶勉如此书信与他往来了几日,庄珝那头渐渐冷静了下来, 只是庄瑜似是也从宫里得了消息,看着叶勉的眼神逐渐阴鸷不满了起来。
叶勉倒不怕他如何,他和庄瑜可并非一家子兄弟,这人对他最多也只能耍些手段来膈应他,若真是敢和他动手,如与庄珝两人斗法一般又是下毒又是打断腿,他哥能把他摁在重狱“病死”在里头。
庄瑜一直嫌恶他与庄珝之间的兄弟血缘关系,可在叶勉看来,他又何尝不是仗着这层血缘在肆无忌惮地招惹他哥,否则以庄珝的脾性,庄瑜早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做掉了,哪有可能如他说的一般会背上什么杀兄弑弟的罪名。庄珝忍了这么些年,说是上回闹起来下了死手,可若真的下了死手,庄瑜怎么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
反之亦是如此,以庄瑜的心机,若真的想毒杀庄珝,置他于死地,年前在金陵那回根本不可能失手。
叶勉十分清楚他自己现已心偏了庄珝,可他不得不承认,这庄瑜又何尝不与庄珝一样,也是一个苦主,哪个孩童刚出世时不是一张白纸,兄弟俩现在闹成这样,手足相残,只能是他们父母的责任
因而叶勉虽憎恶庄瑜,可也始终同情他,有的时候父母对孩子造成的伤害,并不是都能治愈的。
叶勉对庄瑜的态度,或是因着他与庄珝的血缘关系也好,或是因着对他的同情也好,始终保有最后一丝善意,可他没想到庄瑜没过几天就给他一当头棒喝。
叶勉这两日就隐隐觉着有丝不对,那庄瑜看他的眼神总似是期待着什么,一脸的玩味,而他与庄珝的通信也突然中断了两日,问了陆离峥,陆离峥却也满头雾水,只说华曦殿突然被看得紧了起来,殿外看守的大内侍卫多了十来个人,与他舅舅相熟的那个小公公也进不去了。
这阵势显然是里面不好了,叶勉不敢坐以待毙空等消息,咬唇想了想,赶紧写了封信让墨拾送去外头一处宅院,那宅院是一宫里的老太监在外面的私宅,七皇子曾交代与叶勉,若是有什么事寻他,可到那里去递话儿。
信午时递了过去,国子学敲散学钟时,墨拾赶了回来,还带了一封信回来,是七皇子亲手写与他的。
叶勉展开信只读了两句,便觉着身上的血都凉了,信里说庄瑜将庄珝很喜爱的一只鹦哥给“不小心”弄死了,前两日庄瑜亲写了信给庄珝赔罪,庄珝在华曦殿了发了疯,要闯殿出宫,长公主和太后亲去拦都拦不住,最后竟闹得惊动了圣人,圣上龙颜大怒,打了庄珝一巴掌,让人将他绑在了华曦殿里。
叶勉不自觉地发着抖将信折了起来收在书袋里,又重重地喘息了几下来调节呼吸,才抬头去看正在死盯着他看的庄瑜。
庄瑜的眼里一丝兴奋闪现,问他,“可是宫里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