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渺觉得有火真的烧到指尖了。
好烫!
她手颤了一下,没有拿稳的碗摔在了床上。
碗中的热水烫到了躺着的人,他一声咒骂,拿起碗就砸在了她锁骨上。
宋初渺疼得蹲在了地上。
“没用的贱丫头!你是不是想把我烫死,好跑啊”
床上的男人残了腿,脾气很差,又凶嗓门又大。
宋初渺吓坏了,她看着周围迷茫又绝望。
她怎么记得自己逃出去了的。
突然眼前疼得一黑,头发被他揪住了。他扯着她就往床上拖。
“怎么了,腿废了你瞧不起我啊残了也是你男人。我家把你买回来,就是让你给我生儿子的!”
“不想等了,我要你现在就给我生!”宋初渺听他说着荤话,感觉到半个身子都被拖上床角,慌乱地挣扎。
好在他一个废人,躺在床上力气也不大,最后被她挣开了。
宋初渺往外跑,撞上听见动静跑进来的农妇。
农妇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竿子狠狠抽了她几下,去看儿子。
宋初渺捂着被抽出血痕的手臂缩在角落里,头发全散了。
听到里头农妇在安抚那残疾。
说她年纪太小,腰臀那么点大,现在怀了定要难产的。
就算把孩子保住,才生一个就死了多亏。
第一个还不见得是儿子呢。
宋初渺捂住了耳朵,趁着他们不注意跑了出去。
她跑了很久,开始辨不清方向。
这儿四面的景象都像是一样的,无穷无尽,可她不敢停。停了,他们就追上来了。
然而她吃不饱没有多少体力,又迷了道,跑着躲着,最后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边上的听说农妇买来的媳妇跑了,帮着一起找。
农妇听到有人找见了喊她,匆忙跑去。她被宋初渺的逃跑激怒,看见人后抬手就是一棍子砸下来。
宋初渺下意识拿手挡了下,棍子击在手肘上,沉闷的响声像蛇吐杏子一样钻入耳中,令人头皮发麻。
半条袖子瞬间被渗出的血染红了。
疼……好疼啊。
宋初渺双眼紧闭着,额间不断沁出汗珠。
沈青洵仔细替她擦去脸上的汗。
看她如此难受,脸色阴沉,整颗心都被她攥在那。
看得出宋初渺可能是做了噩梦。但沈青洵试着喊了几声都喊不醒。
外头雨越来越大,他的神色比雨夜还阴冷。
沈青洵看着她泛着红的面庞,打算先起身去换湿帕子给她。
但搭在床边的手,却突然被宋初渺紧紧抓住了。
宋初渺手肘酸疼得厉害,不安地乱动着,伸出被子时碰到他手指,就不自觉地紧抓住了不放。
沈青洵敛了眸,见她抓得十分使劲,微微发颤,暴露出了她的害怕。
白日里的她安静乖巧,不曾怎么显露过这样的情绪。可她向来就是胆小的。
沈青洵抽开一些,再将她瘦小的手整个裹入掌心,忽想起她手臂有落下的旧伤,下了雨会很疼。
可是因为这个
他另一只手从被下探入,覆在她手肘处,轻轻按摩。
酸疼有了一丝缓解,宋初渺紧皱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
梦中的农妇林子都不见了,有人正紧拉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看不清背影,但是很温暖很安心。
连滴着血的手臂都不怎么疼了。
沈青洵一直替宋初渺舒缓着手肘旧伤处,直到她再次安稳睡去,才收回手。
但紧握她的那只手却没再放开。
时而轻轻捏住她圆润的指尖,时而十指相扣。
一夜未眠。
天际发亮时,半夜被噩梦折磨后的宋初渺已经踏实睡了好几个时辰。
发了一夜热,她的双唇有些干裂。兴许是闭上碰着会疼,唇瓣无意识地微微启着。
沈青洵去拧干帕子回来,替她把新出的汗擦去,又托起她的手,从手心到指尖认真擦了一遍。
像是偷了糖吃,又不想被大人发现的坏孩子。
沈青洵摸了摸她额头,烧已退了。
他倒了茶,用指尖沾了些,点在她略显干涩的唇上。
宋初渺柔软的唇动了动。
眉头舒展开,但忽然又轻轻蹙了起来。
她好似又开始做梦,张着嘴,似是一声声在喊谁。
沈青洵心中一紧,俯身贴近。
既然是心病,兴许在睡梦中,她是能够说出些什么来的。
然而凝神去听,却依旧没听见她出声。
略有失落,但沈青洵也不急,去看她口型。盯了片刻,才隐隐辨认出她在说什么。
是……“爹爹”
沈青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