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顺!”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狗男人!”
“别做傻事儿啊,六顺!孩子还在旁边呢!”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那个人不死不行!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华东梅和华寻他们赶到的时候,理发廊拉下了门帘儿,一群街坊邻居和六顺姨在里面吵。
几个女人把拼命挣扎的六顺姨摁在发廊的高凳儿皮椅上,不准她动弹,六顺姨一边像田鼠一样尖叫,一边挺着肚子要站起来,头发散乱。
地上全是零零碎碎的头发和一把沾了血的刀。
华寻和钟不离跑到发廊里面去,拿了簸箕和扫把,把地上的头发扫过去。
“华主席,你可算是来了,你快来劝劝六顺儿!”
“她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女人凑近身子,在华东梅的耳边小声说道:“六顺儿新嫁的那丈夫去嫖|娼,被上头抓个正着,被逮到牢里面了,嫖的那里面有个高干,局子里面有关系,她丈夫成了替罪羔羊,得判上十二年。”
“十二年”华东梅的眼里俱是惊愕。
六顺儿好不容易看上的人,怎么就去嫖|娼,怎么就进了监狱呢!
当初六顺儿非要嫁给这人,大家都劝,说六顺长得好看又没结过婚,为什么非得要跟一个有拖油瓶的男人结婚,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
“我看中的就是他老实!他就是太老实,才会跟前妻离婚,还把孩子要过来了!”
现如今――
“周常青,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当初有多坚定,现在就哭得有多挣扎。
华寻和钟不离正扫着地,洗头房里“呼啦”一下蹿出一个人影,把他们俩吓得够呛。
“你凭什么杀他!不是你当初非要和他结婚吗!现在一点儿都不肯相信他!你就是个傻子!你才是凶手!”
发廊里一声吼,所有人都砍向中央这个朝着六顺儿尖叫的小女孩儿。
瘦弱、单薄、骨架小,扎着个小辫儿,丹凤眼,满眼都是恨意。
“那你凭什么当时要抢走我的爸爸!”
六顺听着这女孩儿说话,似乎恢复了点儿神智,整个人安歇下来。
那女孩儿弯下头,拾起地上的刀,往六顺儿姨的手里塞,“你不是要杀人吗!你杀啊!你杀了我吧!正好我等不到我爸爸出狱了!我和他一起受灾!”
“你这个克夫的扫把星!你个狐狸精!”小女孩儿越说越过分,把手上的刀硬硬要往六顺儿的手里塞,六顺儿挣扎,她就扒着六顺儿的手掌要塞到她的手心里。
钟不离看局势不对,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前,把小女孩儿手上的刀拍到地上,再单手扛起情绪不太对劲儿的小女孩。
小女孩在半空中挣扎,用手够着要打六顺儿,被钟不离给挡着了。
华东梅看在眼里,这快过年了,小区还闹出这样的事儿,真是让人晦心。
“这样吧,胖婶儿、李大夫,我知道你们店里还有急事儿,六顺儿也安歇了许多,你们就先回去吧,剩下的还劳请各位跟着我一起把六顺给抬到车里,咱们去医院给她瞧瞧,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这么说着,大家就开始行动,该走的走,该抬人的抬。
“小寻,你和不离留下来看着这孩子和店铺!”
“好!”
华东梅出去拦计程车,一群人颤颤巍巍把六顺儿抬起来往外走。
六顺儿被抬在半空,眼睛里放出迷离的光芒。
她的袖间有个东西硌得慌,一摇一颠。
硌得慌。
她笑了。
“我要杀死你!杀了你这个负心汉,这个陈世美!”
本来安安静静六顺儿像鲤鱼打滚一样翻腾起来,狠狠地往自己身前的华东梅一栽,袖子里硌得慌的东西就这么顺手砸了进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华东梅如同离线的风筝一般,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砰”得一声,如同水泥袋儿坠落到地上。
“血!华主席身上都是血!”
“六顺儿的手上拿着剪子!”
华寻听到外面的叫唤,脑子里先是一懵,而后眼角顿时发红,他直接撂下手中的扫把,掀起门帘就是往外冲。
华东梅被一群人包围着,身上大把大把地往外流着血,嘴唇越来越苍白。
“快打120啊!打120啊!”
华寻声嘶力竭着。
街道沾染着血腥味,一群人手忙脚乱。
......
“病人正在观察中,如果有任何变化我都会通知你。”
李建国满头大汗地爬到医院,公文包直接撂在地上,跟着医生着急地直打转。
华寻团在椅子上,正一下又一下地啃着指甲,眼睛发红,放出骇人的光。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