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今天起了个大早。
小金毛全副武装, 一顶渔夫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大墨镜和黑口罩戴好, 再打上小黑伞, 第一次走进了布鲁海文的阳光底下。
他站在公交车的车棚底下, 翻了会儿手机地图。
上了公交, 一站坐到底,到了布鲁海文最边远的郊区。
然后他下了车,步行到另一条乡间公路上。
他朝来往车辆竖了会儿拇指, 蹭到一辆运货卡车。
爬到人家后车斗里,悠闲地搭顺风车。
……小金毛这一波, 其实纯属常规操作。
结果吓翻了在布鲁海文东躲西藏的一行人。
这周轮班的蜘蛛侠“不是……等等!他要去哪里啊?!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没起床呢……等等我啊?!”
夜翼也被唬了一跳。
蝙蝠家的作息基本跟小金毛同步,早就习惯昼伏夜出了, 冷不丁有一天萨沙一大早出门, 他们居然谁也没跟住。
美队起得早,这会儿都跑完二十圈回来了, 一听这乱糟糟的公共通讯频道, 英挺的眉心中央, 出现了一道川字, 沉下声线
“萨沙现在的位置呢?”
蜘蛛侠要哭了“我不知道啊!”
夜翼“……帽子上有追踪器。我现在马上追过去。”
美队心急如焚,一把把衣架上的外套扯下来,结果哗啦拽垮了衣架。
复仇者大厦一楼大厅, 早起的还有猎鹰和班纳博士。
拽垮衣架这动静也太大了,把两个泡咖啡的队友都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在栏杆外冒两颗头。
猎鹰“……又、又出去啊?”
班纳“史蒂夫, 最近感觉你好像经常不在基地……托尼也是。”
当然,托尼一直都挺我行我素的,他不来基地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美队不一样,他已经算是大家默认的复联领袖了,神盾局那边有什么幺蛾子,尼克·弗瑞永远第一个找他商量。
结果从上个月美队掉了一支手机起,局长就屡屡逮不到人,愁得他一颗卤蛋脑袋更秃了。
美队“我出去一趟。有紧急情况就呼叫我,好吗?”
猎鹰“哦……哦。”
他眉心还没松开,就听公共频道里,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说话
“我知道他要去哪。”
夜翼“布鲁斯,哪里啊?”
蝙蝠侠“他被发现的地方。”
萨沙并不知道,他们一大清早就在鸡飞狗跳。
到了地点,就跟运货司机道了谢,跳下车。
他觉得今天自己情绪还挺好,腿也被治疗射线照了一个多月了,没那么疼了,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新的主线任务。
——调查自己的重生地点。
主要是狗系统一直不开机。
他总觉得,得自己出来找突破口才行。
他最初重生回来的地方,是位于郊区乡镇路边的下水道口。
现在他慢慢步行过去看,被超人一路从路面打倒地底的大洞,已经不知道被谁封上了。
他只好到处找最近的下水道口。
找到了一个,把井盖挪开,从包包里拿出新买的小手电,叼在嘴里,就慢慢往下爬。
萨沙摸着墙,找到了那个被撕了门的垃圾房。
小金毛今天专门穿了长筒雨靴,就淌着水在里面转了一圈。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画面里,这里好像曾经是红太阳监狱的入口位置。
当时墙上钉着一只哗哗流血的大蝙蝠,而他就站在墙前,看着卡尔的眼睛,拿捅肾小刀把自己剖开。
疼是真疼,他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似乎还能感觉胸腔隐隐作痛。
爽也是真爽。
但这种爽感仔细想想,其实还是可悲——他感觉那时的卡尔,应该对自己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旧情了。
而他却还是在前男友跟前踢凳子上吊,到头来还是自作自受,只有自己感动,别人看着估计还挺搞笑。
萨沙一想起不义超那个狗男人,浑身情绪还是在爆炸乱窜;
可想而知,当初他在超人身上栽得有多惨。
萨沙探索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错位空间或者时间入口,他又没有专业的磁场检测工具,只好停下来,又打了一会儿狗系统光点出气。
只是沿着原路返回的时候,他听见了很细微的呜咽声。
不像人,像是什么小动物的。
萨沙举着手电,沿着下水道两旁的地下通道,一路循着声音找。
他在通道拐角处,找到了一条破旧的红披风。
当时他被克拉克气傻了,一路叫着他滚,连男人用来裹着自己的披风,也扯下来丢掉。
现在宽大的红披风里头,有个什么东西在拱来拱去的,发出很虚弱的呜咽声。
萨沙找了条木棍,谨慎地把那块破布挑开。
一条狗子。
浑身白毛的狗子。
不过它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被人打理过了。
白毛脏兮兮地纠缠在一起,项圈也没了。
旁边还倒着个篮子,里面只剩零星几根玉米棒。
白狗用充着泪水的眼睛,看了小金毛一眼,又呜呜地把头插在红披风里,只有屁股撅在外头。
萨沙挠了会儿脑壳。
这看着……像是附近的流浪动物。
可能是迷路掉进下水道,然后出不去了?
他本也不是特别想管,流浪动物一般都凶,挨一口不是开玩笑的。
可他临走时又看了一眼,才发现狗肚子底下都是血。
受伤了?
萨沙看了看出口方向,低声“狗狗。”
小白狗看着并不亲人,听到人声,立刻把头拔出来,龇着牙哈他。
萨沙立刻投降“好我马上走。”
结果他一转身,小白狗居然颤巍巍跟上来了,给他吓得一个激灵,以为狗要咬他。
小白狗支着耳朵,对着他东嗅西闻的。
萨沙蹭在墙上不让它闻,它还拿两个白爪子抱着萨沙的腿,后腿使劲立起来,居然能有人腰高。
冰凉凉的狗鼻子,悉悉索索一路往上嗅,差点插进他衣服里去。
萨沙使劲按着狗头“过分了!过分了!”
小白狗“呜呜。”
不知怎么的,小白狗一下子就温顺了。
它的白毛肚子破了个血淋淋的口子,伤口处看着绿莹莹的,疼得它整个狗直抖。
但它还是努力向后坐了下来,拿舌头舔萨沙的手背。
萨沙皱着眉看它。
小白狗“呜呜……”
萨沙“……我把你抱出去,你会咬我吗?”
小白狗支起耳朵“汪呜!”
它东倒西歪地跑回去,把倒在地上的篮子扶正了,滚了一地的玉米棒子一个个叼回去。
狗头伸进篮子里,让篮子挂自己脖子上,又颠颠地跑回萨沙脚边。
萨沙“……你这玉米很金贵啊。”
小白狗挺胸“汪汪!”
萨沙试着对小白狗伸出手。
小白狗脖子挂着个篮子,两爪伸出来搭他肩膀。
于是小金毛很顺利把它抱起来了。
他抱着狗走了一段,开始攀登通向地面的维修用铁梯。
他本来就跛了一条腿,再抱着一条狗子,几乎是单手单腿往上跳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