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夜色渐浓,梁国公府外杀气腾腾,阴云霁座下的高头黑马躁动不安,摆尾喷鼻,四顾逡巡。
在火光照耀下的苍白容貌忽明忽暗,幽暗的凤眸盯着紧闭的朱红大门,门后面隐约能听见府内人声嘈杂,如同一瓢水浇了蚂蚁窝,众人惊慌四散忙忙碌碌。
阴云霁拉紧缰绳,控住黑马,唇边逸出微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本督来府上做客,梁国公何以闭门谢客啊”
声虽不高,可是朱门后一直有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的动向,听闻此言连忙去前厅禀报梁国公。
梁国公也是方寸大乱,他准备兵马起事是明天,谁料今夜被围,突然失了先机,心里就已经先输了气势,此时也是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府中纷乱,也控制不住场面。
管家看到这事态紧急,连忙站了出来,对梁国公说道:“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门外的人等得久了,说不定要攻门,到时府上就玉石俱焚了。
大人,依小的之见,不如放姓阴的进来,当面对质,若是他们没拿到证据就来围府,我们在皇上面前也是有理的。况且打开了府门,大人还可以趁乱派死士出去,到五军营找孙威,提前起事。
国公府离城北外三大营不远,等兵马到了,姓阴的只有一千厂卫,杀了他,也能救大人了。”
梁国公一听有理,连忙喝住场面,整整衣服,在下人的簇拥下走到院中。吩咐了府上的死士后,命管家打开府门。
随着大门吱呀作响,门外厂卫铁甲寒光径直冲入,刀剑铿锵作响,顷刻间围住了梁国公众人。家丁奴婢莫不引颈四顾,惊慌不定。
钱善达故作镇定的看着策马徐徐而入的阴云霁,问道:“姓阴的,你为何夜里带兵马围我你若说不出道理来,明日在皇上面前,本国公定要参你入狱。”
阴云霁冷笑一声,脸庞在火把的照耀下明暗不定,如同玉面修罗。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慢慢轻启檀口说道:“明日恐怕梁国公明日不是想上奏皇上,而是想自己审本督了吧”
梁国公惊慌,恨不得上去堵他的嘴,“姓阴的,你胡说什么”
阴云霁说道:“本督说什么,梁国公不是盘算已久了么多说无益,给本督搜。”说罢,厂卫四下散去,带兵搜查。
梁国公府上家丁不少,但是为了避嫌,府卫并不多,根本不是东厂的对手,况他又带旨,阻止不住又不敢贸然相抗。
梁国公气愤不已又无可奈何,不过他知道自己平时都是口头传信,处处小心翼翼,根本没有把柄在府中,他也不怕阴云霁去搜。因此梁国公决定要刺他一刺,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梁国公傲慢的说道:“阴督公,若是你找不出证据你该当何罪”
阴云霁眼皮都没抬,不咸不淡的说道:“随你怎么定罪啊。”
梁国公几乎要狂笑出声,说道:“你深夜领兵,惊扰官民,不应该再在司礼监和东厂当值。”
阴云霁把玩着手里的七宝马鞭,闲闲道:“可以呀。”
梁国公眼睛一眯,说道:“你污蔑同僚,居心不良,理应下狱。”
阴云霁一嗤:“可以。”
“你以下犯上,意图谋害国公府,应当斩首。”
“也可以。”
这次梁国公倒是哑火了,内心不免狐疑,难不成他真有证据,这绝不可能啊。可是偷偷看一眼,又觉得阴云霁气定神闲,好似胜券在握,难不成在诈我
就这样梁国公反复猜测,不知不觉竟出了一头大汗。阴云霁看着眼里,暗暗冷笑一声。
正在此时,毕方带着数十厂卫,从库房出来,径直跪在阴云霁的马下,双手奉上一个金丝楠木盒子,用大得能让全场听到的声音说道:“督主,儿子在库房里搜出梁国公私刻传国玉玺一枚。”
这一声好似炸雷,梁国公厉声高叫:“你胡说!这绝无可能。”
阴云霁抬眼,目光深沉,在火光照映下明灭着嗜血的光芒。伸手接过木盒,打开后是满满一盒的南海珍珠,闪闪发亮的人间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