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餐具相碰的声音都极为的轻,霍书亭今天才明白,原来付向邺身上那种与寡言沉静的气质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安家人虽不说话,但目光却一直在霍书亭身上打转,毕竟这是付向邺第一次带女人回家,家人想要探究审视一番也是应该的。
霍书亭既要阻拦付向邺捣乱,又要承受四面扫过来的目光,有些疲惫。她脸上不能发作,只能一边举止规矩地吃饭,一边在桌子底下踹付向邺出气。吃完晚饭后,几位长辈们坐在一起看新闻聊天,小孩们被赶到书房里去写作业,余下的小辈则热情地拉着霍书亭去玩牌。霍书亭牌技不好,一上牌桌就找付向邺求援。罗曦说什么也不让霍书亭找帮手,于是叫来自己老公支走了付向邺,只留下女人们在屋里打牌。
霍书亭是个新手,好在运气不错,没输得太难看。家人打牌不求输赢,只为了消遣,过了不久,大家渐渐熟络,闲聊起来。
罗曦仰头看了看座钟,问一旁的安如凛:“如凛啊,沈媛今天还没有出门吗”
安如凛捞起一张牌,撇撇嘴说:“她说今天头疼呢,一天没吃饭了,刚才让张阿姨送饭去,她也没给人家开门。”
罗曦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那可不行的,要是真的这么严重,还是让人送去医院吧。”
“算了吧。”安如凛若有所思地觑了觑霍书亭,“医院可治不了她这个毛病。”
霍书亭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见两个人都在看自己,陪着她们一起笑了笑。
“哦,是这样的,”罗曦给霍书亭解释她们的关系,“沈媛是二叔的女儿,年纪跟你差不多,只不过这两天她身体不舒服,所以还在房间里休息。”
“哦,这样啊。”
两人都管她叫沈媛而不是安媛,估计这背后还是有一段故事的。霍书亭不便多问,专心地玩牌,等她们翻篇儿聊起别的话题,才又加入聊天之中。安家的妹妹与嫂嫂都对她很亲切,她们给霍书亭讲了许多安家的的事,彼此增进了解,非常的融洽。夜里看牌伤眼睛,霍书亭后来眼睛有些酸涩,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别人来替她打,一个人去客厅找付向邺。
沈媛走出房门,在不远处看到一抹高挑窈窕的背影,迈开腿追了上去。沈媛追到她身后,伸手拉住她的肩膀,问道:“你就是霍书亭”
霍书亭转身,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是沈媛吧”
沈媛意外,“你认得我”
她转了转眼珠,那一定是付向邺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
霍书亭主动示好说:“嗯,沈媛,一家人嘛,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呀。”
“你不用给我套近乎,我不是沈媛,我叫安媛,跟你不是一家人。”沈媛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笑道:“是不是你们姓霍的,都这么会勾引男人啊”
霍书亭收回手,脸上的笑意凝固。难怪这个沈媛今天称病不舒服还不上医院,原来是不待见她才得的病。
“怎么你的男人被我勾引了”
霍书亭不是个任人鱼肉的性格,虽说斗不过付向邺,但收拾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有人敢挑衅,她一定把人怼得服服气气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恬不知耻。”四下无人,沈媛把深藏在心的恶毒全部表露出来:“你姑姑一个人小三上位还不够,还要拉着自己的侄女来勾引老公与前妻的儿子,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哦不对,”她捂了捂嘴,“你姑姑努力这么多年,还只是付正南的女朋友而已,她嫁不进去付家,就拉你来争宠,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路数。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像你们霍家这样靠器官上位的。”
“你也别急着反驳我。”沈媛昂着头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高高在上,那副高傲的嘴脸简直与付向邺如出一辙。“你扪心自问,你姑姑表面上跟我姑姑做朋友,认我哥当干儿子,我们安家待她霍晚那样好,霍晚却在背地里勾引付正南,现在还要逼我哥娶你。霍书亭,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沈媛的话全部踩在霍书亭的伤处,几乎让她无从辩驳。霍书亭要强,她越是受伤,脸上就越是笑得动人。“那又怎么样呢你这样说,恐怕不是在为安家鸣不平吧,你有话直说好了,不用歪曲事实来表达自己的不甘。你都不要脸面撕破脸皮了,就坦荡一点吧。”
沈媛先是颐指气使,将愤怒悉数发泄,再是摆出大度的姿态,用怀柔的伎俩,宽容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霍书亭,别再逞强了,你也清楚我哥为什么娶你吧。我哥那么恨你姑姑,怎么可能会真心对你,你要是有一丝的自知自明,就不该到这里来。爷爷奶奶都老了,看了你会想起伤心事的,我求你了,不要再来了。”
霍书亭气得发笑,同样拿刻薄地回敬她:“原来现在安家,是凭一个姓沈的人说了算吗我本来也无意要嫁给付向邺,是他天天缠着我,追了两年我才同意,外公外婆叔叔婶婶也对我非常亲善。有的人自己求而不得,所以心里充满的戾气,见不得别人好吧。”
沈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像是可以沟通的样子。霍书亭不想浪费时间,洒脱地转身离开。霍书亭走到客厅,外公外婆已经回房间休息,客厅只剩下付向邺和几位表兄在一起喝威士忌。
“亭亭。”付向邺看见霍书亭,摇摇酒杯示意她让她过来。冰块酒液一齐晃动,在杯中撞得叮叮作响。
在场的几位看到霍书亭,都放下酒杯邀请她过来。也许是安家的基因好,几个表哥的模样都很周正,一群帅哥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场面尤其赏心悦目。可是霍书亭笑不出来,她朝诸位打了声招呼,坐到了他的身旁。
安洵见着远处的安媛,说:“哦,小媛也下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霍书亭瞬间有了精神。”是啊,老公,你也太过分了,你一个做哥哥的,妹妹病了都不知道去要去看她,回家了也对媛媛不闻不问,这样真的不太好。”
霍书亭挽着付向邺,倚偎在他身上,掐着他的手不让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