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沐莞卿的洞察力,段小郎无话可说,只是找了个听上去还算合适的缘由。
“我们闻人一笑阁曾经蒙受公主大恩,竹青炽阁主对这件事十分忧心,便让我来打听一二,若是您有不便之处亦无须告知。”
段小郎的应对进退有度,明面上是想知道,但又没有别的意思,叫人不好拒绝。
沐莞卿抿了口茶,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茶的味道,又放回了原位答道。
“证据不足,延后审理了。”
宴心忍不住了,想到之前的托付,不由多了句嘴:“那您以为结果会如何”
听到她出声,段小郎也有些惊讶,但并未认出宴心曾经跟着秦淮进出过闻人一笑阁。
沐莞卿无法告知她这件事之后的进度,只是就事论事道。
“皇家的事不是为人臣子的能够妄议的,只是李家的人原本是求情,可一夜之后就变成了落井下石,也是难办得很啊。”
李家也就是驸马那一族,求情确实合乎常理,但落井下石应该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之人除了秦玄琅不会有第二个。
“我明白了,那今日就不打扰二位畅谈了。”段小郎得到了答案便要告退,起身之时也没忘了与宴心打招呼。
可现在这个时候,宴心只想要知道,若是秦淮真的有事,段小郎会不会伤心
秦淮这么多年对不起的人、得罪的人都太多了,但她唯一真心相对的人却只有段小郎一个。
若是秦淮真的回不来了,那么闻人一笑阁的雅座里,就少了一个真心对待段小郎的人。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难过吗
“青池,你去送送。”
沐莞卿注意到了宴心的出神,不由让身边的青池退了出去。
“世人总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会难过。柳小姐您呢,有什么疑问”
她暗自感叹了两句,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包括宴心的疑问。
“其实这一次来是想让您给我的疑问一些明确的答复。”宴心的神情漠然,真的害怕所有的事情会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沐莞卿笑了笑,似乎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说无妨。”
“女官大人并不是临时起意辅佐三皇子,而是早就有了这门心思,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吗”
“我以为柳小姐会早些发现呢。”
沐莞卿的笑意更浓,直视宴心的时候完全没为之前的蒙骗感到不好意思。
是宴心想错了,没有人比沐莞卿更奢望权势,她一介女流走上这般高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她怎么会允许有人把这一切夺走呢
说她不愿意参与朝堂浑水是假,暗中探查局势找准时机才是真,要说审时度势,没有人比她更精明。
真不愧是天榆的第一女官。
宴心深吸了口气,继而在问:“太子的事也是你们动的手”
“皇后娘娘没有办法下定决心,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她一把。”
既然事情已经被揭开,继续隐瞒也没有用处,倒不如坦荡承认,在这一点上沐莞卿还真是个君子。
果然是这样,宴心之前才想到,皇后毕竟是心疼太子的,太子多活一天就要忍受一天的煎熬,她生为母亲必定会一刀了结,又怎么会吊着太子的性命呢
除非有人不希望太子这么快死,又迫切的想让局面变得紧张起来。
“柳小姐,这些事情都按照您的计划在一步步执行,只不过所实施的过程有了微妙的改变,不知您有什么不满的”
沐莞卿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疑惑问道,同时也是在提醒她不可反悔。
可宴心又怎么会反悔呢诛杀秦玄琅,铲除阿善部,这样一举两得机会她好不容易才等到,怎么能就此错过……
“我……”
宴心被问住了。
这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只不过过程里有人推波助澜而已。
她到底在不满些什么呢
是被人利用成为了棋子还是发觉了有比她自己更会洞察局势的人呢
“柳小姐,不管如何你柳家都是天榆武将之最,您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沐莞卿抚上了她的肩膀,加固了她的决心。
她定了定神,咬牙切齿。
“我要秦玄琅死无葬身之地,要他成为天榆人人唾骂的罪人,你们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