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再看看这礼服,小声的问:“穿这个出场,好看是好看,您不怕那些财主老爷说您生活奢侈,还要求募捐”
静漪想了想,说:“这要是需要的话,我把珍珠都剪下来给慈济吧。攒一攒,也有一包。”她是微笑着说的。
早知道,把无暇的那件钻饰的捋了来。
“好像整件出、售更值钱。”小梅说。
两个人同时笑出来
静漪下班后跟小梅一起往她说的时装店去。
时装店在繁华地段。店铺洁净而又清亮,店员看到小梅热情的称呼一声梅小姐,说有时候没见着她了。小梅笑着说提前给钱老板打电话了,钱老板这会儿有空么店员说请您二位稍等,钱先生正有一位客人在,马上下来。小梅一回身指着外面的车子,说进来的时候看到苏家的车子,这是哪位苏小姐在店员忙说是苏二小姐和朋友在。
梅艳春停了,就跟店员说要两杯热茶,搓着手回头对静漪道:“咱们那边休息一下。先尽着苏家这位二小姐。我那二家姐都说,不管去霓裳还是国光,最不要遇到的人一个是苏二小姐,一个是梅大小姐。有她们在,旁人得没完没了的等。谁知道提前预约了的还能遇到她。”
静漪笑笑。小梅形容的样子,让她立刻想到在秋薇那里遇到的苏美珍。巧的是,对方也是一位“苏小姐”。大概此苏小姐,非彼苏小姐吧。摩登女子苏美珍的模样是很俊俏的。那弯弯的细眉,言谈间眉飞而色舞,活泼开朗的。
她略皱眉。
都过了两日了,苏美珍的模样总不期然会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去打量店内陈设。
果然如小梅说的,店内陈列的都是欧洲各大女装的最新款式礼服。玻璃罩罩着防尘,却罩不住这些似有灵魂的美丽衣服的光芒。连她这个从来不爱在衣饰上用心的人,也觉得新鲜又美丽,心情不自觉的就轻松而愉快起来,也就忘了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其实也难怪女人们都爱逛服装店。”她闲闲环顾,就近坐下,“看着就有趣。”
“这家的老板更有趣,等下您见了就知道。这位钱老板每次到了新货,都让熟悉的客人先来挑选的。他很有生意头脑,学的也精细。欧洲的货样到了,他仿制也能仿制的九分像。所以他的生意总是顶好哎呀,可惜今天有些不巧。您是不知道,这位苏二小姐,仗着她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每次总喜欢对人评头论足,试衣服遇到她,真的跟遇到小鬼差不多。”小梅小声说。
静漪又笑笑。小梅有时候很有些孩子气,难得的直爽可爱。
小梅吐了吐舌,小巧的耳朵一动,就对着楼上说:“钱老板,你可来了,到底也顾着我们些呀。”
楼梯咚咚咚的响,那人一行走,一行就嚷上了,拍着手直叫:“密斯梅、密斯梅哎呦呦密斯梅,让你久等了,抱歉、抱歉、真是抱歉”一叠声儿的道着歉,人几乎没有从楼梯上滚着下来。那声音就透着圆滑,珠滚玉盘似的。
静漪看小梅,小梅指了指那位,低声说:“就是他了。”
静漪点头。
“正要让伙计上去催你呢,这就赶着下来了。可见也是知道让我们在这儿坐冷板凳不妥了。”小梅笑着打趣。
“密斯梅说的是,我该打、该打密斯苏试衣服是最仔细的,一早来了,这会儿她还在试。我听伙计说了,就先下来招呼你们这位是”钱老板站定了。
程静漪转身看着这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白衬衫格子裤温莎结,握着手站在她们面前,只管盯住了自己。
小梅给他们介绍,然后说:“就是电话里和你说的事儿。来帮我们看看这件礼服。你能修改吗”她说着便将搁在长条案上的盒盖掀开,除去上面那一层薄纱,礼服稳妥的放置盒中。
钱先生趋前,从口袋里掏出白手套来,得到静漪的许可,捏了礼服提起来,展开一看,他先看静漪,正色道:“程小姐,这件礼物珍贵了,恐怕这世上仅此一件。”
缀着珍珠的礼服很有些重量,钱先生小心翼翼的移动礼服。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摇头道:“这么贵重的礼服,还是不要改动的好。”
“若是能改的合身了,我也省了再添置。”静漪说。礼服是二表姐无暇送给她的毕业礼物,祝贺她取得博士学位的。这么华丽的礼服,毕业式之后,她就没有机会再穿。读书时靠奖学金度日,钱虽是不缺但也不富裕,且早习惯了一件衣服穿到旧。穿到无暇看不下去了,会给她买一些,或者知道她的脾气,将自己只穿了一两次的衣服送给她。她也就这么过来了。
“钱先生,可别只惦记着卖新衣服给我们。真的不好改吗”小梅笑着说。
“改也不是不可,我担心的是万一改不到好处,得不偿失。”钱先生啧啧的,看看静漪,说:“您既然来找我,总是信我的眼光吧就比如您身上这件大衣,也是蛮好的。前日赵太太的亲戚从英国回来带了件大衣给她,说是贵重的很,多少多少英镑,我看也没有这件好哎哟不罗嗦这些了,请穿上给我看看。”
静漪也只好去更衣间换衣服。
更衣间里比店堂内更暖和些。想必店里烧了热水汀。上海的冬天这样阴冷潮湿,有热水汀的屋子,格外的让人欢喜。
更衣间里整面墙的镜子,显得抱着礼服的她非常的小。她开始脱衣服,外面小梅和钱先生在聊天</p>
<strong></strong>钱先生等静漪进去,转身低声问:“密斯梅,这位密斯程是什么来头,怎么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