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陶骧看她这又呆又傻的样子,将手掌印在静漪额头上,揉了揉。
“你才傻”静漪这回反应倒是快了,拉下他的手来,瞪了他。
两人脸对着脸,歪在同一个枕头上,孩子气地斗着嘴。
“嗯,这说到傻么,”陶骧也眯眯眼,从枕头上挪过来几寸。静漪向后撤了几寸,不然陶骧的鼻尖儿都要碰到她的了,她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你竟然敢说我是傻姑爷,嗯”
静漪吐吐舌尖,心知他既是没醉,她嘟哝的那些话,自然是都听到的可是他就是傻啊。她想到这儿,又不禁来气,再攥拳捶在他肩上,说:“真是傻的可以哪儿找你这样的姥爷和父亲一齐被你灌醉了都不知道让着些,以后他们不待见你可怎么办”
她说着,两道柔亮的细眉果真蹙到一处来,像是的确在为他发愁似的。
陶骧好笑地看着她。
像个小孩子,自己喜欢的,也巴不得人家都喜欢呢他一念至此,顿觉心里畅快。过了好一会儿,似是要享受下这种暗暗的欢喜,他才说:“你才是傻子。”
静漪嘟着嘴。
陶骧拨开她额上汗湿的刘海。她额角的胭脂痣,在暗暗的灯影中显露出来,他指腹触着那痣,微笑着,说:“我早就说了,姥爷就是不待见你,也不会不待见我的。”
瞧着他自信的样子,静漪哼出声来。
“不信么”陶骧微笑着问。
静漪团着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儿,慢条斯理地说:“姥爷哪儿有那么好哄就是父亲,若不是这次事出紧急,怕也是难得同姥爷见一见的牧之我有事和你商议的。”
陶骧正听着静漪说话,见她郑重地望着自己,点点头。
“姥爷姥姥虽然答应了要转移到后方,依姥爷的性子,自是不会同程家住在一处,少不得另觅住处按理说他们跟着咱们是最好的,可也没有这个道理。我想先同你商议”静漪看着陶骧。
陶骧了解她的想法。
只是她与母亲和遂心在沪上,租界里是安定些的,但她工作繁重,若是外祖父母再过来,恐怕她会更辛苦不过不让她照顾他们,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静漪的脾气他太知道,是不会以自己为先的。
他虽心疼,还是说:“他们跟着咱们,自然你是放心了,也应当应分。不过也得听听父亲的意见,再有,更要紧的是听听姥爷和姥姥的意见。我怎么听着姥爷话里的意思,是愿意去西南的呢。现在的形势,当然是大后方更为安全。就是你”
静漪听到这里,知道陶骧要说什么了,她忙掩着他的口,说:“你又要发表演说了母亲很能帮助我的,遂心全是她在带,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挂着我们。我会见机行事,一定不让她们有危险。”
陶骧无奈,暂时沉默。
静漪想了一会儿,说:“姥爷能去大后方更好。我知道他们安全,也就安心。”
陶骧望着她。她平躺在他身边,轻声同他念叨着、商议着事情多是琐碎的小事了,也并不是非要他拿主意的。关于母亲、关于遂心遂心有多么乖巧懂事。他自是知道遂心的乖巧懂事的。
他的宝贝遂心嘛
“我们再给囡囡添个弟弟好呢,还是妹妹好”静漪忽然问道。
陶骧没出声。
“嗯问你话呢!”静漪见他闭着眼,仿佛在欣赏音乐似的,对她的问话显然心不在焉,便碰了碰他。“牧之”
陶骧低头,含着她的唇,吮了好一会儿,仿佛是要把这个念头给她吸走。
她果真呼吸困难起来,他才放了她,低声道:“现在想都别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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