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免礼。”皇帝李显道:“朕今日在人群中未见令月妹妹,你知道她最近怎么啦”
李旦得知太平公主今日不来与会,是与安乐公主怄气,说:“最近听说皇妹惹了官司。”
李显哈哈大笑,说:“她原来是与裹儿较劲呀。何必呢,裹儿还是个小孩子。四弟,你该劝劝皇妹,年龄愈长,性子愈成小女儿姿态了呢”
“父皇,我可不是小孩子呢。”安乐公主不高兴了,说。
“父皇知道。”李显说:“咱们去看婉儿评诗。”
李显与韦皇后到了定昆池门前,上官婉儿和袁嘉升前来迎接,他心里微觉诧异,但并不为意,进入门内。
“请皇上看看这些诗歌。”上官婉儿拿出一叠诗,呈上说。
“好的,朕来看看。”李显虽做诗一般,经常观诗,又得婉儿指点,品评功夫不错,拿过诗笺,看到沈佺期、宋之问二人的诗,凝神观看,说:“这两人的诗歌,乃是上品。”
“皇上好眼力,他们两人的诗歌,确实是不错。以宋之问之诗为冠,可以入乐。”婉儿也用心阅读,说。
李显得到上官婉儿的夸赞,对群臣说道:“众爱卿,昭容品评诗作,卿等能者多劳,现场各试作一首,如何,夺冠者朕重赏。”
宋之问文思敏捷,默思片刻,急就成章两句“微臣雕朽质,羞睹豫章材”,后续用汉武帝与昆明池的典故,以歌唱颂扬李显君臣赋诗唱和的场景,诗末两句用了《论语》“朽木不可雕也”句意。
袁嘉升赋诗一首《将进酒》——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
“好一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上官婉儿朗声说道:“陛下,皇后,妾以为,今日之诗,以梁王的诗歌最佳。”
袁嘉升吟完,宗楚客即拱手向李显道:“陛下,没想到梁王才思翩翩,臣以为他属无愧。”
李显闻言,此时心情正好,遂当场答道:“好呀,就依卿等所奏,梁王最佳。”
李隆基也在朝中参加宴会,在暗中结交禁军,和太平公主的关系也日渐亲密,对袁嘉升也更上心,不时还投其所好。
那天,李隆基就送给袁嘉升一幅画,说:“久闻梁王爱好古画,我得了一宝贝,献于梁王。”
袁嘉升接过画一看,竟然是唐代着名画家阎立本所绘的《步辇图》,绢本。该图虽然不设背景,但结构上自右向左,由紧密而渐趋疏朗、重点突出,乃是华彩之章。
袁嘉升仔细一看,这《步辇图》描绘唐太宗李世民接见来迎娶文成公主的吐蕃使臣禄东赞,在那图卷右半,是一群宫女簇拥下坐在步辇中的唐太宗,李世民的形象是全图焦点,他面目俊朗,目光深邃,充分展露出一代明君的风范与威仪。
“好画呀,主要人物的神情举止栩栩如生,这绘画技巧相当纯熟。你看这衣纹器物的勾勒墨线,圆转流畅,畅而不滑,顿而不滞,真是神作。不过,左侧三人是谁”袁嘉升问道。
“听人说,左侧三人前为典礼官,中为禄东赞,后为通译者。”李隆基说:“这画确实不错,梁王你看,画者煞费苦心刻画宫女们的娇小、稚嫩,她们执扇或抬辇,或侧或正,或趋或行,正好显得太宗壮硕、深沉与凝定,隆基心底真是仰慕太宗的风采。”
“小王爷沉住气,日后必成大器。”袁嘉升笑着说。
“现在朝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韦后不仅大势揽权,提拔韦家人,其从兄韦温掌握实权,还派了六个侄子去控制禁军。”李隆基说。
“禁军里的人怎么看服他们管吗”袁嘉升问道。
“韦家这几个侄子,都没有军功,完全是因为和韦皇后的亲戚关系才被提拔,自然没人服他们。”李隆基说。
“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唯恐手下将士不服,想要立威,想了一个损招,有事没事就找中下层军官的碴儿,动不动就把他们捆起来揍上一顿。掌管万骑的韦播和高嵩,打起手下来特别狠,据说一位禁军统领都被打死了。”李隆基说。
“这对小王爷来说,是机会呀。”袁嘉升说:“真正的威信,不是让人害怕。一定要别人发自内心的爱戴,打不出来。更何况,万骑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何等骄傲,对他们,打人的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是的,韦播和高嵩这么一打,万骑军都炸锅了,群情激奋。万骑的中级将领葛福顺、陈玄礼等人,都经常来找我喝酒踢球。”李隆基说。
“万事俱备,就差一个时机了。小王爷不妨静观其变。”袁嘉升说:“这韦皇后终究是要学武皇,可惜,她没这个命。对了,你结交万骑的事,告诉相王了吗”
李隆基胸有成竹地说:“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拯救社稷和黎民百姓,成功了福祉归于宗庙与社稷,失败了我因忠孝而死,不连累我父亲。怎可以让他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