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手小飞不幸落入了擅于逼供的情报头子手里, 这绝逼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当初能坐稳资党情报第一把交椅的人,手段自不用说。之后又总之, 他能将人折腾疯,还看不到一点伤。
此时咱们的晏四哥一脸兴味的看着懵逼, 却不忘记谨慎观察周围环境的黑衣男子, 一边用挑猪肉一样的眼神打量小飞,一边在心里核算这人能挺住几道刑审。
其实不审讯小飞, 晏季和林琳都能想到是谁派这人过来溜达的。但好久没亲自干审讯这活了,晏季还挺怀念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全当练手了。
昨天庞太师过来用晚饭的时候便说过今天叫晏季去宫里一趟, 说是仁宗和庞贵妃都想膜拜跪舔他。
晏季也想见见仁宗, 看看能不能为大好河山赵氏王朝发挥点助人为乐的精神。
早上起的不早, 晏季也没将时间都浪费在这边。于是将人弄进牢房后,晏季双手环臂靠在牢房外面的石墙上打量了一回小飞, 在小飞一脸不解下轻笑着离开了。
林琳的空间里没养家禽,若是林琳和晏季不进来,里面静得落针可闻, 这会儿子晏季也没将屋子像以前那样弄成漆黑不透光的永夜密室, 而是直接让小飞接触空间里的自然光。
永夜和永昼都是一样的效果
且不说小飞能精神不恍惚扛到什么时候, 晏季一出空间便唤人进来侍候洗漱了。
紫色太骚包, 白色太假, 黑色天太热,感觉闷热得很,林琳挑来挑去, 最后挑了件浅青色的衣袍给晏季穿上。
早起便有些热,林琳让人做了过水面,晏季吃过后,这才骑马出门了。
晏季前脚出门,林琳后脚便也出了客栈。
她今天要去看两处宅子。
两处宅子都离太师府不远,也都是三进的院子。
一个花园大一些,一个屋子多一些,价格倒是都不便宜。
庞管事安排了轿子,林琳又叫丫头拿了把油纸伞,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下了轿子,也没用丫头打伞,林琳自己举着伞一处一处的看了一回。
风水阵法林琳都懂一些,两处宅子的风水都不错,可见古人在建宅子的时候,有条件的人家都比较注意这方面的事。
想着居住环境和家中人口,林琳毫不犹豫的选了那套花园大的宅子。
反正这两年就他们俩口子,过两年有了孩子再说。
又给了庞管事一笔银票,让他去过户的时候,别忘记去订一块孟府的牌匾。
庞管事抽了抽嘴角,心领神会的明白了林琳的意思。
过户的时候,要写她的名字,而不是写他们家小候爷的。
房子还带了些家俱,林琳见都能用,也比客栈的好,将就的又接着往下安排,“旁的倒罢了,先收拾两间房出来是正经的。”
客栈确实不是久居之地,若晏季打定主意失忆到底,他们难道还能一直住在客栈
早晚都得搬,还不如早些搬出来省事呢。
房子只要简单的打扫一下卫生就能搬过来了,若是手脚麻利,今儿晚上他们俩口子就可以在新宅子里用晚膳。
“采买些太湖石,盆装的连翘,垂柳回来”在住的地方布个安保阵法,以时辰启动阵法,比养几个侍卫省心。
对了,她空间里还有一株打人柳,倒是可以分出几盆放在阵法里。擅闯阵法的人,应该会感动她的用心良苦。
和林琳的居家种田不同,晏季进宫后,倒是又干起了奸佞的活技。
宋仁宗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早有人将晏季昨天与陈世美的冲突汇报给他了。
就连南清宫里发生的事,仁宗当年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自有他的眼线,所以昨夜的事,骂你住他。于是哪怕今天公主小产的事已经传进宫了,仁宗都在装傻充愣。
这个妹妹,他一直很不喜。刚进宫那会儿,他就受了这个妹妹不少气。当时刘太后做出丧子移情的样子明面上照拂他,实际上却常常是他和公主闹了别扭吃了亏后才赶过来做和事佬。
长大了以后,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说光是他活着,还抢了刘太后亲生儿子的皇位这事,刘太后就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对待他。
之后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在仁宗心里,他的母亲一直是南清宫的狄娘娘。刘太后不及,就是后来的李太后也多有不及。
生恩不及养恩,尤其是将近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
仁宗对李太后孝顺有余,却亲近不足。李太后对仁宗这个儿子也是生疏客气。
不过俩人都对这位公主很不喜欢。
白天驸马与人在坊间发生争执,晚上俩口子就去南清宫玩栽赃。
为了陷害旁人,不惜弄掉腹中的胎儿蠢的愚不可及。仁宗只要想到这一点,就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因晏季是昨日两场事故的当事人,仁宗今儿听到晏季觐见的时候,都有些不想见他了。
╮╰╭
仁宗脾气不错,想不想见,人家都奉谕来了,于是也没多做纠结的便宣了晏季进殿。
晏季按着记忆里的参拜礼仪朝仁宗行礼,随后仁宗将人叫起后直接追问晏季的情况。
一套谎话说多了,自然而然就纯熟了。估计再说几遍,都够人们自我催眠的数了。
“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脑子里空空如野。”说到这里,晏季不好意思的朝仁宗笑笑,“若是还记得,昨日也不会在坊间与陈驸马起了冲突。”语气自然,没有请罪的意思,也没有述委屈的心思。
“嗯。”仁宗没有想到晏季会主动提起昨日的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晏季,将自己想要知道的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朕听太师说,你这大半年来一直在江湖上行走。对朕,对朝廷,江湖人都是怎么看待的”仁宗其实更想知道江湖上还有多少向五鼠那样盗三宝,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千篇一律都是歌颂皇上的话,陷空岛五鼠的事传出来后,江湖人更是如此。”晏季笑笑,一脸的轻松写意,“最近辽国和其他番邦没事就撩骚,江湖上的人都在说他们就是规矩疏浅,行事粗俗野蛮之辈。还说如果咱们大宋举办个文人比赛,组织一支教化队,对辽人来个有教无类,说不定就天下太平了。”
“教化队”
“回皇上,是这个词。咱们大宋武能,文能治国。春秋闱落第的读书人不少,与其让他们蹉跎人生,还不如挑选一番出使辽国和其他番邦,说不定几年后,大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
“落第的读书人”难道不是跟你发生突冲的陈状元吗
当然不是,明面上举行一个公开公正的选拔,然后用秦湘莲娘仨当秘密逼迫陈世美报名。
随后架上火堆大火猛烤,陈世美想要摸鱼充数都是骑虎难下。
而且出了昨晚的事,晏季有的是办法,叫陈世美主动去参赛来挽救名声。
太师也算是有几个学生,只要悄悄透些口风给那些人,选拔赛的头名必然是陈世美。
上山下乡多好的改造机会呀。
只要陈世美得了头名,晏季就有办法让他一辈子在塞外牧羊。
想要的荣华富贵
呵呵
看你还拿什么来跟我抢东西
公主自是不要能跟着去了,但那位喜欢女扮男装的秦冰姬说不定还有可能愿化杨花,随郎粘住,也不知道换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媳妇,陈世美还会不会干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来。
心思深沉的晏季,此时跟仁宗说这事的时候,话里话外,以及所有的标准都没提陈世美一句。
因此倒是很快打消了仁宗对晏季的怀疑。
晏季想要拍一个人的马屁,绝对将人拍得神清气爽。
晏季也是当过皇帝的人,他相信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一个皇帝的心思。二十来岁的仁宗,很好忽悠。
仁宗是少数对庞昱抱有好感的人,但一个人失忆前后变化太大,也叫仁宗诧异以及满足。
这样可心的小舅子给朕来一打。
两人自开始说话没多久,说话的节奏就全在晏季手里握着,将自己想要答到的目的都说完,晏季才放缓节奏。
少时临近午膳,仁宗留晏季在宫里用膳。晏季想了一下自家媳妇不会亏待自己,便谢恩接下了。不过在仁宗说要带着晏季去后宫跟庞贵妃一道用膳时,晏季便又推掉了难得的御宴。
“男女授受不亲,晏季如今这身份,不宜进后宫见贵妃娘娘。还请皇上见谅。”
仁宗闻言,又夸了晏季一通。
不外乎一些不慕富贵品德高尚的话罢了。
晏季谦虚推让,摇头的样子很让仁宗看得顺眼。
晏季这般,仁宗也不勉强他,最后又说了一番鼓励之语便放晏季出宫了。
“这次的文赛,爱卿只管放手去做,朕相信爱卿的能力。”
晏和呵呵
是祸害完陈州百姓的能力吗
这个他还真没有。
晏季是按安乐候的标配出门的,这会儿子庞府的下人都在宫门外后候着。等晏季从宫门口出来,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牵马的牵马,打扇的打扇,递水的递水,好一通忙碌。
少时,在路上买了几样零嘴,晏季便回了客栈。
整个上午,林琳买了套宅子,吩咐人收拾搬家,又传了伢婆看了两批下人。
整个上午,晏季好一通忽悠仁宗,拿到了他在大宋的第一份临时工。
组织文赛。
“自古文人相轻,这评委怕是不好弄呢。”午膳时,林琳一边喝绿豆粥,一边问晏季准备请谁主持这次的文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要众人心服口服才行。”
但这样一来,怕是离晏季的初衷就远了。
组织这场文赛,除了送陈世美上山下乡外,便是结交收拢一批读书人。
而文赛,既要看起来公正公平,又要将那些天真无邪的刺头挑出来送到辽国等地,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太好操作的事。
他相中的人,不能没有名次。但给了名次就怕又进了苏武牧羊的名单。
挺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当然敢这么出主意的晏季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初选,复选先叫他们自相残杀一批,等进了决赛,暗箱操作还不容易。”
就像现代那些选秀一样,动不动就让两个选手站在舞台中间来场k,让台下的观众以电子器材进行投票。
这种投票,往往都是可以做手脚的。结合现代技术,晏季准备效法一二。
“也是哦,我这日子都快过傻了。”给晏季夹了一筷子菜,林琳又开始给晏季列名单。
“文赛弄得大一些,宣传一定要到位,将姓张的,姓颜的,姓柳的都塞进去。”
晏季轻轻一笑,“这个你放心。”
若是可以,他都想将姓白的,姓展的一股脑塞进去。
饭毕,俩口子例行午睡。等睡醒了,林琳和晏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不能示人的东西,便牵着手打着伞去了新宅子。
至于其他行李,自有庞府下人和林琳今天新买的人操心。
孟府的牌匾并没有挂在新宅子的门上,而是立在门里面,俩口子来的时候,林琳看一眼那牌子,再看一眼庞管事,笑得意味深长。
晏季多精明一人呀,见林琳虽然没生气,但心情明显不如刚才,再看看牌匾,和站在那里一脸尴尬的庞管事,挑了挑眉淡淡的说了句,“罢了,将马车赶过来吧,趁着天黑前,我们正好出城回老家。京城贵人多,我们也用不起你了,哦,这马车还是我们自己去赶吧。真不敢劳驾。”
庞管事没想到晏季会说这么一番话,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公子,夫人,您们可冤枉小的了。牌匾刚送来,这不是忙着收拾宅子,没倒出空来。”庞管事知道谁才是关键,于是谄媚的对林琳笑得好不磕骖,“牌匾一送来,小的就想等夫人过目了了,咱们再挂呢。夫人,小的一颗心”
林琳在想了一会儿是她自己敲打庞管事还是叫晏季接手时,晏季跟本没有劳动林琳的冲了上去。
林琳见此,到是没在做选择题,而是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朝着宅子里走去了。
晚膳的时候,庞太师过来了。三人一道用了晚膳后,庞太师便问起晏季今儿进宫的事。
听说晏季得了一个组织文赛的活,先是皱了一会儿眉,然后便开始跟晏季合计这个文赛要怎么组织了。
半晌,正事说完,庞太师又告诉了晏季一个消息,“包黑子已经起程回京了。”
晏季挑眉,也就是说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吧
这没问题,他除了对他媳妇,哪天不是在演戏。
喝了茶,吃了水果,将正事说完庞太师便告辞离开了。
是夜,林琳叫人拿来两个馒头一陶罐水,随手丢进了空间。
她是空间主人,收东西进空间的时候,想将东西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于是饿了一天的小飞又一次受到了惊吓。
没有任何人进牢房,但牢房的正中间却出现了午餐。
空间里的光线一直没有暗下去,小飞便一直以为现在是白天。
他早就饿了,也只认为是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未进食的原故。
压根就没考虑过有没有毒的问题,两个馒头一罐子水很快就都进了小飞的肚子。
“什么时候审”
“过几天再说。”拿玉梳给林琳顺头发,晏季想都没想的回答林琳,“先熬熬他。”
天天都是一个光线,好长时间送一顿饭,没有人,没有声音,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效果。
林琳从镜子里斜了晏季一眼,话不走心的笑嗔他,“你说你咋这么坏呢”
晏季还不是为了配得上你。
知道自家媳妇是州官的性子,于是晏季没敢这么怼回去。咬了一下林琳的耳垂,爱恋无限的说了一句,“只要媳妇高兴,我就改。”
“真要我高兴,那还是别改了。”坏点挺好哒。
“哈哈”
俩口子又打了会儿花枪,便相拥而眠不提。
翌日,晏季虽然接了差事,却没准备立时就去上工。
跟林琳一起将昨日采买回来的太湖石和盆栽摆成阵法,然后又叫人清掏了花园里的荷花池,还跟干活的下人叮嘱了一回,趁温度还没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将荷花池的水放干,在池子底下铺上一层红砖。
至于那些扎根的荷花,留条缝隙就是了。
林琳也不管晏季如何折腾,他只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吹风煮茶。
红泥小火炉,紫砂壶,极薄的骨瓷茶杯,琉璃碗里装了水果和用柳藤编的小篮子装的干果,看起来极不搭配,却乱得得让人心情都跟着放松起来。
午膳,俩口子是出去吃的。不过去的却不是酒楼,而是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香火极旺,俩人在那里吃了顿素斋又在寺里逛了一回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