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朋想想也是。
可这下他更不明白了,又花了写文章的力气,又花了钱,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不让别人知道他是谁那他写这文章图什么呢
彭小朋抓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这群文化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你真不会来找我麻烦了”彭小朋小心翼翼的确认。
“呵。”顾鹤之也没回答,只是把小马扎夹到腋下,端着摘好的菜最近厨房,这个问题他显然都懒得回答
嗯这大概是最好的回答了那男人估计之后也懒得来针对他明白了顾鹤之潜台词的彭小朋,头上挂下滴冷汗。
彭小朋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后,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花五百块钱买他的封口费
那些从首都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老学究们折腾了他和他媳妇半个月那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就差活生生把他们给吞了
如果不是顾鹤之那天关于坐牢的警告,在彭小朋脑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他可能早就把持不住,把秘密给泄露了。
被顾鹤之这么一震,他压根不敢乱说,只能咬牙在一群学着的围攻中硬扛,直气得那几个从首都来的老老少少都是捶胸顿足。当然他和他媳妇这半个月来的生活也没好过,只能在这些人凶神恶煞的质问和威胁里瑟瑟发抖。
反观顾鹤之
原本应该应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晒着太阳,悠哉悠哉的品尝着苏怀夏专门为他做的佛跳墙呢差别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
时间线依旧拉回顾鹤之和彭小朋聊完的那天。
苏怀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可惜等到了下午,都没有见那些应该早就回来的家伙们。
按理说城里的办事效率再差,也不可能这点儿小事办上个两天两夜。
“你说是不是出事儿了”苏怀夏奇怪的扫视空空如也的知青点。
顾鹤之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对知青点的那些男知青都没什么好感,根本不想关心这些人。
他坐在角落里,靠在墙边打瞌睡。
这时候已经十一月中旬,天气凉了,坐在厅堂里就很不舒服,总有股凉风吹进来。
苏怀夏在哪里左担心右忧虑的,顾鹤之却在想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弄个火盆
这种体力活顾鹤之是不会让苏怀夏做的,放在以前,他也不会自己做,通常是叫菲佣做。
可惜这里是大陆内地,这种地主做派还是要背青眼相对的。他也找不到其他的帮手,只能叹口气自给自足。
找了点煤球,简单粗暴的放到铁盆子里点燃。又嫌弃煤球炉烧的不够旺,就随手拽过那一本寄给他的特刊,随便翻到一页,就开始动手撕,撕完了就扔进火盆。
可他还没怎么撕上几页呢,从外面就窜进来一个人影,一把将顾鹤之手上的杂志给夺了过来。
“顾鹤之你怎么能烧书”一个严厉的声音在顾鹤之头顶响起。顾鹤之冷淡的抬眼,看见陈杰满脸愤怒的站在面前,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反正之前也烧了几页,火头投足够旺。顾鹤之对于火盆的要求已经达到,就也不抢回陈杰手里的杂志,闲闲散散地往后一靠,有些讥讽的回嘲陈杰“我烧自己的书,你也要管吗”
顾鹤之这玩世不恭的态度,把陈杰彻底惹恼。他是个爱书的人,三番两次看见顾鹤之对知识不尊重,就很生气。而且,这不知悔改的男人还说烧的书是自己的自从这人到了知青点,他就没见过这男人读过书,怎么可能有自己的书
“你别说谎话不打草稿,这明明是我定的学术期刊,怎么就变成你的书了。你这人态度怎么这样,烧了别人的东西还不承认。”陈杰推着眼镜,严肃的说道。
他是把书认错了。这年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书籍装帧设计可言。他定的法律类期刊杂志和顾鹤之那本经济类期刊杂志的封面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封皮上的字不一样罢了。
所以刚才就书急切之下,陈杰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看封面。
“打个赌吗如果这本书是我的怎么办”顾鹤之双手抱胸,表情极尽能事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冷嘲热讽。
“怎么可能是你的”陈杰的智商也不低,知道这事顾鹤之在给他挖坑,他不上当,却是一味的坚称这本书是自己的。
“你连初中都没毕业,怎么可能看得懂学术期刊。之前我已经忍了你好几次了,你现在又来糟蹋我的新书”陈杰越说越气,忍不住将手上的杂志变成武器,不停的用它代替手指,对着顾鹤之指指点点。
顾鹤之不说话,却只是冷眼瞧他。
陈杰被顾鹤之瞧得有些发凉,气焰扑灭不少,才有闲心看了眼封皮上的字。一眼却让她整个人像是被消音了似得顿住。
既然又是经济类的学刊陈杰又是不动声色的翻了下内页,发现发行日期是最近的。说明这本书是真的新邮寄过来的,不是之前那本旧的。
怎么又有人给他发经济类的学刊呢他完全没有订购啊是发错了吗还是
陈杰脑中忽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这本书真的是顾鹤之的
虽然理智中这个想法已经出现,但本能里陈杰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知道顾鹤之在其他方面比他优秀太多,他不想再在自己擅长的学习和学历上落了下风。
那一闪而过的更正和道歉的念头立即被非理智压了下去。他依旧坚持刚才自己的看法。
这时,远远就听见两个人争吵的苏怀夏终于赶了过来,一把夺过陈杰手里的学刊,怒道“陈杰你不是学法律的吗,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连看都没看清这本书上写的是什么,凭什么就说这本书是你的。我告诉你,这本书还真是顾鹤之的”
陈杰皱眉“以他的学历,怎么可能读的懂这些国内最顶尖的学刊。”
“呵。”苏怀夏听了只觉得好笑,顾鹤之不过是懒得自报家门,他们就真的以为他学历不行吗他的那一连串学位报出来,恐怕能够吓死这些人
苏怀夏不服气,张口就要给顾鹤之证明。
这时,对门坐着的顾鹤之,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不远处剩下的几个男知青,正架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人缓缓向知青点走来。
被架着的那个男人他认识,村子里最近总在嚼他的舌根。有些人说他好话,但大部分人还是笑他不自量力。刚考上师范大学,一年都没读完,就妄想着回来当老师,还催着雷业军要在村子里开一所高中。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个人是就是王巍。
顾鹤之远远的凝视着满脸是伤,明显和谁打了架的王巍,深色的眸子闪了闪,立即就明白了什么。
他拉住正要给他正名的苏怀夏,不易察觉的对她摇了摇头。
顾鹤之对别人的看法一点都不在意。但他最怕给自己找麻烦。
比起让人看成仅是初中毕业的文盲,避开恼人的麻烦才更重要。
苏怀夏不明白顾鹤之为什么要阻止她说出真相。可还来不及细想,赵擎和孙博洋就吵吵闹闹的架了个人回来。
那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整个脑袋几乎都肿成了个猪头,一时间还有点认不清到底是谁。
“这是”苏怀夏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这是王巍同志。我们在县城里认识的”陈杰看见大家把王巍架回来,一时间也忘了和顾鹤之的争执,边同苏怀夏介绍,边上前帮忙搀扶。
“他这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吗”苏怀夏奇怪。其实她自己对这王巍没什么太大好感。
他那个在清河村办学校的想法是不错,但有点儿不看实际,还有点儿急躁。
清河村现在这种条件,怎么可能办得起学校无非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上辈子后期苏怀夏做了很多投资,也见识了不少年轻人。他意识到一点,有时候所谓的梦想,也是要靠实际和调研的,不是你嘴皮上说说,或者一味盲目的坚持就能够成功。
“我们去县城的时候,看见县城一中那帮子人围着一个叫做温小柔女复读生不怀好意,接着就看到王巍兄冲上去英雄救美。他一个人难敌四手,我们就帮了他把,结果被请去县里警察局喝了杯茶。如果不是警察局的那位局长还记得我们是和小夏你一起的,出面做担保放了我们,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局子里呆着呢。”孙博洋像是讲评书似的说着他们的经历。
苏怀夏听了不置可否,进了房间,找出医药箱递给赵擎。
赵擎本想是让女生苏怀夏给帮忙照顾下王巍的伤势的。
但看苏怀夏对王巍一脸冷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接过药箱,粗手粗脚的替他消毒,疼得王巍哇哇直叫。
可是苏怀夏没想到,这个王巍也是个奇人,一边喊疼,还一边能够替人洗脑。
“我们村的孩子在县城里的情况,诸位也看见了。他们都是好苗子,看到他们这样被耽误,我真的心疼呀哇疼赵兄你轻点虽然我知道大家都要回城了,但我还是最后恳求大家,在最后帮这小村子一把你们都是上过高中的人,教高中的课程应该不难。而且有句话说的好,教学相长,你们在教这些孩子的同时,自己的学习水平也能提高。说不定比自己一味的复习要更有效呢。”
这番言论听得苏怀夏目瞪口呆。教学相长虽然这话说起来是没错但也考看时间点。教人那是件多费精力的事情啊真的有人能一边教书一边考上大学吗
“你说的太对了王兄”正直的赵擎显然已经被王巍洗脑,不停的附和,“我会留下来帮你,帮清河村的。这城我暂时不回了。你呢陈杰我教数学和物理还可以,其他化学生物英语政治怎么办这里你擅长什么”
赵擎又转头问陈杰。
陈杰沉默的没有立即答话,只是佯装翻着手里他根本就看不懂的经济学杂志。也不知道他是还没想好,还是压根不愿意。
苏怀夏忽然明白,为什么顾鹤之不让她把他的真实学历说出来了她惊愕的转头看顾鹤之。
这家伙是刚才就料到,会有这种麻烦吗
如果被这群人知道,他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对于高中这些知识,几乎是全才。那还不被缠死
顾鹤之幽幽的回看苏怀夏,验证了她的想法。
苏怀夏沉默,厉害了顾鹤之就凭借刚才远远的一眼,就能够想到这么多吗
苏怀夏这边当然是不舍得让顾鹤之去当老师的。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顾鹤之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件消耗。
可事与愿违,那边陈杰翻着翻着,忽然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顾鹤之随手夹在杂志里的论文手稿。
字迹很难辨认,但陈杰还是硬着头皮读了几行。这时候,他忽然发现有不对劲。
虽然不懂经济学,但论文看多了,对于普遍的架构还是有认识的。这篇论文,简直和杂志上的那边十多页长的论文无缝对接。就像是在一问一答。
而杂志上还有两篇论文,一篇是无名氏表发的对上期的某篇论文的质疑。还有一篇则是无名氏提出的疑问。这三篇论文一环接一环,简直就像个隔空辩论。
现在新一篇的手稿竟然在这里被找到了,而且这可怕的自己他很熟悉,是顾鹤之的
难道陈杰脑中有声响雷轰然炸开心中有个可怕的念头让他脱口而出。
“顾鹤之,这篇论文是你写的你在国家级的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到底是什么人”
陈杰的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苏怀夏也被这忽如其来的真相给下了一跳,急忙替顾鹤之辩解“啊这不是”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苏怀夏掩饰的话没说完,被忽然开口的顾鹤之打断。
他坐在餐桌最里面的位置,懒懒靠着墙壁。双臂抱胸,右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手臂。眸光明明暗暗变化,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陈杰明显感到顾鹤之身周的气场变了,一下子锐利起来,这和之前强烈的反差,让他忍不住在心里一颤。自己是不是惹了个不该惹的人
“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这篇草稿,和杂志上的论文,是你发表的吗”在顾鹤之的气场下,陈杰明显弱了几分。
其他人虽然能感觉到顾鹤之气场的变化,可他们对学术性的期刊都不了解。所以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陈杰瞬间就弱气下来
陈杰这一弱气,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焦到了顾鹤之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的顾鹤之一点都没有胆怯,他不可置否的一笑“那份草稿是我写的,上面的论文也是我发的。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