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松的资质和各方面条件也算出众,但白檀不但是嫡出公子白氏传人,还拥有令阮青松自惭形秽的美貌,两相比较,宛若云泥之别。
所以说,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啊,既然决定给他一次完全不同的人生,为什么不让自己重生在白檀身上呢为什么当时失足落水险些淹死的不是白檀呢
阮青松垂首沉思,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阴暗,五官也渐渐扭曲起来。
白檀瞅准时机,忽然跑到阮乐正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带着哭腔说道“父亲,檀儿害怕,松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众人顺势看去,正好将阮青松还未收起的诡异表情尽收眼底,顿时一惊。
阮乐正目带审视“松儿,你怎么了”
阮青松支支吾吾,一时难以分辨“孩儿,孩儿身体不适”
“是吗”阮乐正拖长了音调,沉吟道“既如此,赶快再把张老先生请过来瞧瞧。”
“老爷”花见羞身形婀娜地走上前去,柔柔一笑,娇嗔道“您这般虎着脸,别说是松儿了,连妾身都觉得害怕呢,怪不得大家都赞您官威日隆呢。”
阮乐正抚须不语,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庭中脸色惨白的少年。
阮青松僵立在原地,只觉冷汗涔涔。
“云奴儿,过来。”阮白氏不愿意看到儿子与阮乐正亲近,拉着白檀往后宅走去。
白檀乖巧地跟在阮白氏身侧,仰头好奇道“娘亲不觉得生气吗”
阮白氏冷笑“他们如何值得我如此”
两人回到揽月阁,阮白氏屏退左右,突然出声呵斥道“跪下”
白檀一呆,继而老老实实地跪在堂下,软声道“娘亲。”
阮白氏越想越是后怕,满脸哀戚“云奴儿今日如此,可知娘亲有多担心那南城花圃偎在山脚下,本就多蛇虫蚁兽,兼之人多眼杂,我虽一直有心治理,但焉知没有那等心怀叵测之人须知当年我白氏一族虽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殊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如今白家式微,他们岂有不趁机落井下石的”
白檀难过“娘亲,檀儿知错了。”
阮白氏悲叹“昔年父亲在世时,那些世交们是何等阿谀讨好,献媚与白家,我既见过他们那副嘴脸,想必早已成其眼中钉肉中刺,我死不足惜,只恐他们将手伸到云奴儿身上”
白檀神态懵懂,却眨了眨眼睛,认真回道“娘亲不要担心,您说的这些,孩儿都知道”
阮白氏苦笑“你如何知道这些”
白檀皱着一双还未长成,颜色疏淡的细眉,仔细想了会儿,语气轻快地说道“虽然不能完全领会,但檀儿曾经听人说过。”
阮白氏来了兴趣“哦云奴儿可还记得那人是谁”
白檀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半天才道“是四天,哦,不对,是三天前,有一位极香极好看的哥哥出现在檀儿的梦里,说了和娘亲方才所说一模一样的话”
绘制着兰草花样的玉白色瓷盏被碰翻,温热的茶水溅到身上,阮白氏头一次顾不上自己的仪态,霍然站起身来“云奴儿可还记得那位哥哥长什么样子”
白檀歪着小脑袋,细声细气地说道“大哥哥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又长又黑,长得很好看很好看,比檀儿都好看”
这孩子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好,但凡见过他的人没有不满口夸赞的,白檀也经常以此为荣,大概是因为镜子照多了,小小年纪就把眼光养得无比挑剔,这还是他第一次承认有人比自己还要好看。
阮白氏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她捂着胸口追问道“还有呢”
“唔,大哥哥眉心间也有一颗红色小痣”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阮白氏跌坐回软椅,失声呢喃道“先祖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