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迟觉得身边坐着的这尊煞神让人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还不爱说话的那种。
自己不说话也就罢了,把他的助听设备也屏蔽,两个人之间彻底没了交流,对严雪迟这种不说话难受的人,可不是得不自在。
严雪迟见着兰瑟不说话,也不从自己身边站起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叉子。
横竖真是要杀要剐,严雪迟觉得像自己这种平凡人物,不必如此大动干戈。除非是遇上那种谋杀还讲求艺术性的老变态。
只是刚没拿起来刀叉,面前就端来了一盘已经提过骨头的烤肉排。
不仅剃了骨头,还切成了均匀易入口的大小,似乎严雪迟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吃进去。
“您”
一时间严雪迟也不敢动,甚至吓得用了您。
严雪迟不傻。
刚开始觉得这个不打不相识的煞神估计只是想捉弄他,但是做到这个地步要是严雪迟是哪家千金,估计就接受这种绅士风度了。
但很明显,无论是身量还是容貌,严雪迟都跟姑娘家沾不上边儿。
“怎么不吃”兰瑟见严雪迟不动,放下手中薄到一半的蟹,取下手套,又一次凑近了他耳畔,压低嗓音问了一句,“咸淡不合适吗”
“不是,就是想说,不必这么麻烦。”
严雪迟没问他体贴到这一步是几个意思,反正非奸即盗是没跑了。
“毕竟是强拉着你过来的,总得做些能让你念念不忘的事情,这样下次再想叫你吃饭,就不用威逼利诱了。”兰瑟的语气依旧十分淡然,似乎只是在陈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完之后顺手将那瓶香槟起了开,缓缓的分入两只高脚杯里,“尝尝这个。”
严雪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一只盛着浅橘色液体的高脚杯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有可能,严雪迟其实挺希望他能消停一会儿。
甚至还怀疑这个小公子小时候是不是有多动症,矫正教育出了问题才成了现在这幅里表不一的闷骚样子。
严雪迟没动那酒,只是低头吃着盘子里已经切好的食物。
毕竟这种时候再推脱反倒显得矫情,不如先受了这份好意,改日再还。严雪迟有预感,以后和他见面的次数不会少了。
兰瑟见他没动酒,便趁着严雪迟低头吃东西的时候悄悄将香槟换成了柠檬水,又将已经分离好的蟹一并端到了他面前。这才慢条斯理的拿起刀叉,开始将食物往自己口中送。
严雪迟看着眼前已经处理好的食物,忽然有点儿理解,为什么每次给猫喂食的时候,都会狠狠地瞪着他。
就像现在他瞪着兰瑟一样。
虽然气氛算不上温馨,但这顿饭好歹算是吃完了。
严雪迟本来是打算自己回去,然而手环能够接收到信号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这个点悬浮列车已经停运了。
“我送你。”兰瑟大抵是看出来了严雪迟在想什么,先一步道。
重新坐回车上的时候,严雪迟瞧着兰瑟朝他递过来了一张字条。
刚想问些什么,一抬头,正好看见兰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严雪迟没再开口。打开手中的字条,发现上面写着一串流畅的文字。
好看是怪好看,就是不大看得懂。
而且从笔迹风干程度来看应当是早就写好的。
致严探长非常抱歉,方才在您右耳的助听设备上植入了一个小小的监听器。不过您随时可以取下,而且开关遥控器在您的上衣兜里,严雪迟看到这儿赶忙摸了摸上衣的口袋。
果不其然,有一个筛子大小的立方体,金属制成的。
不过还是希望您出行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将监听器保持开启状态。还有,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在我面前也不要提起。
严雪迟收好字条,将目光移向兰瑟的侧脸。
虽然默认闭口不提这件事,但既然是能听见了,严雪迟本来就是个闲不下来的,“话说回来,还以为你今天真是来找我算账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当初也不过数面之缘,亏你还能认得出来我。”
“从来就没忘记过。”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
但严雪迟总觉得用在老同学身上,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对了,能冒昧打扰一个问题吗”兰瑟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难得主动开口道。
严雪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自然是答应了,“自然可以。”
“今天下午在洗手间,帮你注射抑制剂的那个男人,是你的交往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