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那个理由足够吗
市丸银向黑腔的出口走去。这一个是通往现世的,因为决战的帷幕已经拉开。
他在踏出那片光芒之前停了停。
因为他的手还搭在斩魄刀上,怎么也没办法挪开。
现在的他有些情绪化了,不够冷静,用这样的状态面对蓝染队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足够,当然足够。
虽然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小题大作,虽然就算把一切讲给乱菊听她也许也会一样觉得不可理喻,但本来,市丸银这个人,也就不是凭着“他人的认可”这种东西度过自己的人生的,他只要取得自己的认可,就够了。
他强迫自己把手松开。
神枪干干净净的,没沾染半点血迹,他的手上也是。
不像伽蓝,每次战斗都会把半件衣服染成鲜红,她的血,或者敌人的血。明明是以速度为优势的战斗风格,却甚至连能避开的攻击也无所谓地接下,好像热衷于此,就连血溅在脸上也不会着急擦掉,连眼神都是凶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对手咬死,真的就像一只残暴的虚,完完全全的野兽。
啊,不过本来也就是吗。
但在回到乌尔奇奥拉身边之前她总会换衣服,连指甲上的血液也洗到干净,像只狼,还非要装作乖巧的样子,一点不可爱不说,她的饲主大概根本也没这么要求过。
……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不是说对她下杀手这件事――杀掉或者被杀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她会在断界里孤独地死去,这件事情。
“蓝染队长――抱歉,我来晚啦。”他扯出一贯的笑。
那个男人平淡地点头,“遇到什么了”他问,好像不是很在意。
“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市丸银回答。
他还在走神。
那个理由的确足够了。
但这并不是一个用来喊出来给谁听的理由,之前也说过了,他并不索求他人的认可。他还曾经以为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甚至不会告诉蓝染,哪怕是就要成功杀掉他的时候。
……结果还是说了。
三名十刃的从属官已经和死神开始交手,但都还在相互试探,此时山本元柳斋重国迎上了他们。
他也没有和山本总队长说过。
但是为什么还是说了呢。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庄重而严肃的时刻,实在是不适合插话说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市丸银忽然想说,他清了清喉咙,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和伽蓝聊了聊――、”
话的尾音落在流刃若火的热空气里,他夸张地拍了拍被烧焦的衣角,“哎呀,总队长还真是老当益壮呢,不行不行,真是完全比不过。”
“聊了些什么”蓝染问。
……什么“什么”他愣了愣。
啊……这是何必呢,他明明都差点忘了刚才想说的话了。
接着他发现他们一同被困在了流刃若火之中,只有他和蓝染两人。
……他最讨厌的情况。
一个卸下面具的蓝染加医椋在和他人独处的时候,只会觉得让人如坐针毡而已。虽然一百多年了,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会紧绷起来。
“蓝染队长,对背叛怎么想”于是这样,像本能一般自我防护地把不该问的问题问了出来……真的太情绪化了。
“‘背叛’”蓝染不置可否地回过头,好像还有些好笑。
“对,蓝染队长也会伤心吗”
“当然了,银,没有人是不会伤心的。”他真的笑了起来,但眼底像是没有丝毫笑意,那当然不是一个友好的表达善意的笑,而是真的觉得好笑。
“你想听我说说吗,银”但出乎他意料的,蓝染主动开口,“反正我们有些时间。”
毕竟流刃若火不是一时能破解的。
或者毕竟,蓝染这个人总是不希望让演出太过匆忙。
“那就说说吧。”他也无可亦无不可地回答。
“那么先从十刃开始说起吧。”
流刃若火之中的空气灼热到让人有些难以呼吸,八面望去全是火的壁垒,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泰然处之的。
“首先,拜勒岗不算――”
蓝染顿了顿,这个时候当然是应该接话的,市丸银却没有接话的打算。那个男人也没有生气,反而问着,“银,心情不好”像是关切一样。
蓝染加医槌3u饷醋觥g浊械挠锲,近乎体贴的洞察。
就像他会对着雏森和日番谷说,“我的副队长,从一开始就只有银而已。”――当着他的面。
说丝毫没有触动……是骗人的。但正因为明知道只是虚假廉价的话语,还因此控制不住感动起来,实在是太可悲了。
“总之,让我们接着说吧。”蓝染温和地笑了笑。
“所谓‘背叛’,一定与忠诚相对,拜勒岗对我从最初就只有憎恨,因此也就无从谈起背叛。倘若他向我背后刺来一剑,于我于他都没有什么意外,自然也没什么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