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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人偶(1)

但都彭却没理他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两个付丧神的问话。不光是和泉守和乱有些惊讶,连堀川国广都吃惊地回过头——他的主人一向都非常有礼貌,就算实际上在毫不客气地干着杀人越货、哦不不应该是锄奸恶替天行道的事,但只要条件允许,也会客客气气地打好招呼。

黑发胁差回过头,都彭便安静地与他对视,等待着配合他。他的意思明白无误地传达给了堀川国广,但是……胁差在被主人推出来前,压根就没有想过剧本——而且还是不能说谎的剧本。

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位一向都牢牢将主动权握在手中的主人,竟然刻意地压制住了自己令人印象深刻的性格特质,像一张白纸、一个刚刚被创建出来的游戏角色那样,等待着他的指令,而兼桑就在他的身后,等待着他对自己的出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堀川国广一直都很紧张的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啪地一声就绷断了。

都彭敏锐地察觉到了胁差少年的状态。他带着他单独做过两次任务,这个少年付丧神一向都游刃有余,善于随机应变。老实说,他也没料到此时此刻,事到临头,这振胁差会做出这么掉链子的事来。

他垂下头,看着无措的胁差,内心稍稍有点无奈——就这种演技,还敢说自己擅长获取情报和暗杀?他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胁差的肩膀,平静地说:“堀川,我饿了。”

啥?胁差瞪圆了眼睛,跟审神者认真地对视。他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既然审神者愿意开口,堀川国广非常愿意追随他的脚步。他马上下意识地说:“我、我这就去给您找吃的!”

等他回过头看着警惕的两个付丧神,突然福至心灵,领悟了审神者的剧本,朝着和泉守兼定和乱藤四郎深鞠躬,“那个,兼桑、乱,刚才真是对不起!你们看到了,主人身边只有我一个付丧神,所以我、我才……不管怎么说,能拜托你们帮忙照顾一下我的主人吗?我要去为主人寻找食物。”

会不会被拒绝呢?堀川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没底,但和泉守已经爽朗地笑了起来:“唉?要我们照顾你的主人?把主人托付给不认识的付丧神,这不太好吧?要不然,我和乱去找吃的,你在这里等着吧。乱,你说呢?”

“额……好、好的。”乱藤四郎看了看打刀,虽然气色精神看起来很差,但却没有反对。

于是,他们就这样飞快地走掉了。

堀川望着他们的背影,有点担心他俩会一去不会,但回头看看审神者永远胸有成竹的模样,又觉得安心下来。几分钟后,感觉到他们已经走出了足够远的距离,都彭开头提醒道:“堀川,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黑发胁差呆呆地,显然是不记得了。都彭还没见过自己这振胁差露出这种傻乎乎的表情,忍俊不禁地说:“还好我提醒你不要撒谎。”

“什、什么?”胁差少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

都彭告诉他,“因为你一撒谎,和泉守马上就会发现的,就算他是傻瓜也看得出来。”

也许在堀川国广心里,和泉守兼定对他很失望,觉得他是非不分地向糟糕的主人献上忠诚,出于对他的失望,才会突然站出来,鼓动乱藤四郎叛逃。不过,如果他并没有误会堀川国广呢?他明白自己是这振胁差的软肋,于是选择了跟堀川决裂呢?

事实就是如此。离开了堀川国广和都彭,打刀都在前面,挥刀砍断挡路的树枝,乱藤四郎垂着头走在身后,犹豫着说:“刚才那振堀川君……他的练度好像不太高……我自己去找吃的就可以了,和泉守,你回去跟堀川和那个审神者待在一起吧。”

“不,要。”跟死气沉沉的乱藤四郎不同,和泉守兼定的兴致还不错,“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审神者怪怪的?”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乱藤四郎抱着自己的本体冷漠地说,“反正那振堀川很喜欢自己的主人,我们给他找点吃的,等着他们那个本丸其他付丧神找过来就行了。刚才我太冲动了,和泉守,一会我会回本丸里去的。”

“什么?回去干嘛?你这小子,好不容易跑出来,回去是想找死吗?你也太反复无常了吧?!”和泉守兼定停了下来,转过身,生气地盯着乱藤四郎。

短刀哼了一声,侧过头。脸上的表情被长发和刘海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抱紧自己的胳膊,才让自己不要软弱地一个劲发抖。他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轻声说:“好害怕……”

“什么?”还在生气的和泉守兼定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追问道。

“我说,我真的好害怕……”短刀少年轻声说,“但是……我不能这么软弱地逃跑……我跑掉的话,大哥和兄弟们……就要代替我承受审神者的怒火了……而且,如果他再锻造出一振乱藤四郎呢?如、如果我能勇敢点,就、就不会有其他付丧神受苦了……”

“才怪!”和泉守兼定一点都没有被短刀说服,生气地反驳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次郎殿同意了审神者的要求,你就不会遭殃了吗?——顺从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之前你们难道不是这样做的?他今天要这个你们给他,明天要那个也给他,还指望着他能有满意的一天吗?别开玩笑了!他永远都不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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