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瑜胸口的刀伤,早就因为重新接入玄天仙骨焕然新生,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要验自然是早已看不到伤口了。苏子瑜淡淡道“已经好了。”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袁星涯道,“世人皆知鬼面邪尊的鬼刀念卿所留下的伤口,只会不断扩散令人溃烂而死,还没听过这几日之内就能好的。你满口谎话,教我们如何相信”
“是啊袁宗主所言在理啊这清仪君口中就没一句是真话啊”听了袁星涯的分析,众位宗主都深感认同,道,“姑射山上就听闻他和鬼面邪尊暧昧不清,估计是他们先联手杀了正元仙君,然后假装打起来的”
“苏子瑜是既要杀人放火又想当朵人人敬爱的白莲啊,勾结魔族也就勾结了还偏要装个正人君子博个好名声,真是令人恶心”
有些人在吵得头疼,苏子瑜回来的本意是要找到真凶,这群人只是想揪着自己当真凶罢了,和他们浪费时间实在无益。苏子瑜起身道“我不奉陪了。”
“回答不出了就想逃了”袁星涯道,“这些事不是你不想说了就能赖得掉的”
“只要你们证据确凿,我什么都不会抵赖。”苏子瑜道,“有什么罪名请把证据给芷华君,如果证据确凿我任凭你们处置。逮着我骂没有用,以后也不用再问我了。”
“两桩命案数百人命,你轻飘飘一句不奉陪了、证据确凿任凭处置就想走了”袁星涯道,“谁知道你走之后,下一步又会干出什么事情”
“既然清仪不想说了,也没有强人所难之理。”萧子兰的确知道这些人说话恶毒,苏子瑜能忍到这时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了,道,“让清仪先去休息吧,这两件事诸位有什么证据,都可以交给我共同商讨裁决。”
“那苏子瑜跑了可怎么办”袁星涯下首一名小门派的宗主道,“一个杀人放火的恶徒在清徽宗随意游荡,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我们待在这里也不放心啊。”
萧子兰对苏子瑜道“那就委屈你在调查期间禁足惜云殿,由我派人看守,清仪意下如何”
苏子瑜当初在清徽宗的寝殿惜云殿,已经有三年不曾回去了。苏子瑜挺喜欢自己原来住的地方,没什么意见,道“好。”
“既然是要禁足,那就我紫羽也要尽一份力派人一同看护。”紫羽宗宗主洛天鹤道,“总不能所有事都让萧仙君一人操心操劳。”
白天鹤说话委婉,但意思很明显,怕萧子兰派人看守不严,自己也要派人看守。于是各宗门纷纷响应,最后商定由四大宗门各派三人,其余一百零八个小宗门各派一人共同看守。并且要在共同下好一个禁制,禁制无进无出,无法由任何一个门派私自打开。
萧子兰还是不忘向苏子瑜询问道“清仪觉得如何”
苏子瑜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都答应禁足了,他们想怎么看着都成,道“可以。”
云寒琰望着苏子瑜微微蹙了眉,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什么都没有做。既然他不让动,云寒琰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多说一个字或多做一件事。
苏子瑜自然是放心云寒琰的,还是忍不住和他对视了一眼,和他轻轻做了个口型,无声道“没事。”
“没事”堪称和“谢谢”并列的,苏子瑜挂在嘴边最常说的话,云寒琰依然只是望着苏子瑜,没有回应。
苏子瑜随着清徽宗的两位弟子引领到了惜云殿门口,两名弟子将门打开,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清仪君请”,苏子瑜微微颔首道“辛苦了”,便跨过了门槛。
苏子瑜进了殿,身后的大门便紧紧关了,各宗门派的人也已经到了门外,按照安排将惜云殿围住,布好禁制。
苏子瑜在惜云殿里住过十年,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三年不见,惜云殿里的陈设和当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花花草草也都欣欣向荣被照顾得很好,甚至桌椅板凳都是漆光锃亮一尘不染,似乎每天都会有人进来料理打扫。
也就萧子兰会这样惦记着自己住过的地方了,定是他每日派人打扫的。苏子瑜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觉得怪无聊的,便去取了张棋盘和自己下棋。
一边和自己下棋,一边想着事情的眉目。业机宗灭门和师尊苏齐云遇害,正好都被人用十分巧妙的方法嫁祸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师尊遇害只在自己追鬼面邪尊出密室那一刻之间,此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而且一定是清徽宗门中之人。不仅如此,还蓄谋已久,恐怕业机宗那件事也是他所设计的一步。
而且对方一定十分了解自己,否则不可能连自己遇事反应都能算计得到。能如此了解自己的人,苏子瑜自问除了云寒琰,只有萧子兰。然而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情同手足地师兄弟,根本都没有任何陷害自己的动机,更都不是会出手害人之人。哪怕是鬼面邪尊,至少杀人也都是直来直去光明磊落,不会用这样的阴招。
想到这里所有的线索似乎又都断了,苏子瑜料想萧子兰晚一点应该会来找自己,到时候可以向他询问一下更多关注师尊苏齐云之事的细节。清徽宗里,一定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存在,而且强大得可怕。
惜云殿里只有一个人,苏子瑜自己和自己下着棋玩儿,不知不觉便到了薄暮该掌灯的时候。然而苏子瑜下棋太投入,还有一丝薄薄的光能看清棋盘,便也没有起身去点个灯,还是在窗边坐着下棋。
窗户都是关死的,只有窗外松树的影子隐隐约约地映在棋盘上。
天色愈沉了,若不是微弱的月光透过松枝的缝隙顽强地钻过雕窗,棋盘几乎已经看不清了。苏子瑜揉了揉眼睛,只觉外面好像是有什么动静。
但是因为有外面还一个禁制将外界隔开,苏子瑜也只是勉强察觉,并听不真切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在意。反正一个被禁足的人也不能出去,也不该多管外面的闲事。
惜云殿门外,一袭白衣走近,衣袂迎风飘摇。皎洁的月色将人映得比雪月更清冷三分,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一点血红的光芒。
门外弟子见了云寒琰,都道了一声“云宗主”,云寒琰默然不语,只是抬手一挥衣袖,门前的弟子便悉数倒了下去。
其他人刚欲喊叫逃跑,云寒琰又是随手一指,惜云殿周围百余人霎时便没有一个不扑倒在地,一片寂静无声。
云寒琰一抬手破开结界,径自踏入惜云殿。
天色已降,苏子瑜从棋枰前站起来,走到后院去山泉边洗漱了一番。
漆黑的天幕之上,一轮明月高悬,倒映在澄澈的泉水里。苏子瑜想伸手去捧住,月亮却碎在了手心。
反正周围设有禁制,也没有人能进来打扰自己,难得如此清净,苏子瑜决定干脆在这里沐个浴再回去睡。
望虚山上的泉水长年恒温,温度正好不冷不热,还是十分适宜沐浴的。
苏子瑜背着月光而立,站在泉水前,向自己腰侧伸手摸到自己的衣带,忽然触摸到了一个什么温热的东西。
是一只手。
按理来说,有人离自己这么近,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苏子瑜一怔,身后的人一只手便已经搂过了苏子瑜的腰身,一手便轻易地将苏子瑜的衣衫一把扯开了。
苏子瑜问道“阿琰”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在苏子瑜的脸颊轻轻一吻,将人托着腿弯横抱起来,跨出半步,径直入了池水中。
苏子瑜在池水里被放下,背靠着一块高峻的山石,泉水刚好没过胸口。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背着月色,随即便压了下来,把苏子瑜禁锢在了臂弯之间,在唇边一个劲地亲吻。
苏子瑜只是愣了片刻,还是主动迎合了上去。
耳边忽然传来了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你爱我。”
苏子瑜被吻地乱了心神,轻轻应道“嗯”
他的声音很轻,却十分低沉而且清晰,在苏子瑜耳边再次道“子瑜,说你爱我。”
苏子瑜微微抬起眸子,看到的是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星明艳的血红色。
是阿琰还是不是阿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