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本王抓到楚轻那小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赵王每日都要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以此来平复心中的愤怒与后悔, 后悔不该不和十四王爷继续合作,甚至后悔当初临时起意改了计划帮楚轻。
“王爷放心, 此局定能解的。”赵瑞宽慰道。
赵王一转身坐下, 看了赵瑞一眼, “你准备一下,本王不日便要宣布, 南境不再属于大靖,要自成一国”
此话一落, 赵时煦恰好走到屋外, 顿了下足。
推开屋门, 赵时煦仍旧挂起一个微笑, 向他父王揖了一礼, “孩儿给父王请安。”
赵王看着他,知他方才肯定听见了,只道“儿子, 你认为怎样”
赵时煦想了想,笑着道“孩儿觉的甚好。”
赵王有了儿子的支持, 甚感欣慰,“坐吧, 过来是有何事”
赵时煦撩衣坐下,不纠结南境自成一国之事,只将计划一一详述。
半个月后, 魏国撤兵。
魏国一撤兵,南境在面对大靖的那批人马时,可以说是势如破竹。
赵时煦站在城楼上看着在南境的逼迫下败退的大军,双眸微凛。而那大军的领头之人,赵时煦还识得。
那人名唤林墨,是当初与萧阮一役后,自己帮楚轻制定将士提拔制度时认得的,因为那时自己发现这个林墨从军多年,经验丰富,武功人品都不错,却因为萧阮制度的压制而一直没有出头。所以他是自己帮楚轻提拔的第一个人。
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也还甚是不错,在实力悬殊如此强大的时候,那林墨竟还十分镇定的指挥厮杀,并且没有立马败下阵来。
不过,在这样的对峙下,再怎么坚持都是徒劳的。
“臻兄,把他请回赵王府吧。”赵时煦盯着喧嚣中林墨的人头。
赵臻应下。
一盏茶不到,林墨被赵臻拿下,其余众人也被一一俘虏。
赵时煦站在城门上,俯视着下方的人,唇角勾了一下。
然而他却没有立刻见林墨,而是让人将他关了三日才见了他。
林墨被侍卫押着,双手向后缚着。
赵时煦命侍卫退下,继而示意赵臻给他松绑。
赵臻照做。
待松了绑后,林墨才揉着发麻的手腕看着赵时煦,却见赵时煦对他微微露出了一个浅笑,但仔细一看,又仿佛他不是在笑。那表情实在有些难以言说。
“见过小王爷。”
林墨瞧着赵时煦,顿了一会儿后却依然对他行了一礼。
赵时煦见他如此知礼,只道“小爷可受不起,南境待俘虏一向很好的。”
林墨半跪着未动,虽是从军之人,但他的面容却生的有些文雅,纠结转动眼珠时,给人一种真诚之感,“林墨一直未有当面谢过小王爷的提拔之恩。”
赵时煦坐在太师椅上,对他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一点都不觉得存着真诚和好意。遂,带了些冷漠之色应道“提拔你的是楚轻,小爷只是动了动笔,当了回书记。”
林墨一听,很不自在。
赵时煦却没有在意这些,只道“替我带句话给楚轻。”
林墨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没有想到赵时煦竟会放过他们,明明他将所有人都俘虏了。
“我这个人最爱睚眦必报,且受不得委屈,别人让我受一分,我自要百倍奉还。”
听了赵时煦的话,林墨迟疑着,仍然还处在莫名中。
赵时煦却不管他的莫名,只带着点戏谑之意道“你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妥。”
林墨更加诧异了,难道南境还会放过那些俘虏吗
赵时煦瞧着他脸上的诧异,笑了起来,那笑看起来原本很平和,却无端的让林墨起了一阵寒意。
“臻兄。”
赵臻一听,走到林墨身边,还不等他动作,便伸出手指点向他的咽喉,迫使他张开了嘴,继而将一颗药丸丢进他嘴里。
林墨还未反应过来,那药丸便与唾沫一碰瞬间便融化了。
“小王爷,这是”林墨话还没有说完,便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又惊又怒的看着赵时煦。
赵时煦却只是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回去吧,替我给楚轻问个好。”
林墨瞧着,戒备的看着赵时煦。
赵时煦站起了身,兀自垂了下眸,双拳不自觉的在宽大的袖筒里微微握着,眉宇之间有一丝旁人捕捉不到的伤情。
忽然,他抬起手,将那用红绳穿着,挂在脖子上的红豆取了下来,继而放在掌心凝望着。似乎想起了那日楚轻给他戴上这颗红豆时的情景。
片刻后他便一笑置之,继而向前走了两步,将这红豆连着挂绳一起丢给了林墨,并道“把这个替我还给他,再告诉他,不仅这个,就连玉笛也被我丢了。”
话落,赵时煦抬腿而去。
林墨看着手中的红豆,微微怔愣。
赵时煦才一离开,汪渠便迎面而来,“小王爷,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就绪了。”
赵时煦看着汪渠,拍了拍他的肩头,“汪将军,此次艰险未定,您要保重。”
汪渠一听,立刻躬身回道“小王爷言重了,为南境效力是末将的职责。”
赵时煦未有多言,只道“去吧。”
“是。”
看着汪渠迈入,赵时煦神色有些莫测,赵臻甚至分辨不出他如今的情绪到底是喜还是忧,亦或是什么都没有。
“咳咳,看什么,喝药啦。”单于准时踩点的出现,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
也只有见到他,赵时煦才会露出一丝调皮的神色,“单大夫,真是奇了怪了,这无论我在哪儿,每日药点你都能准时出现,你是不是会什么瞬间移动的法术啊”
单于见他嬉皮笑脸的,就很是无奈,“你一双眼睛盯着数十万人,我一双眼睛只盯着你,自然你在哪儿我都知道,赶紧喝,还有二十多天你就要临产了。”
赵时煦接过他的药,没有急着喝,只嘻嘻哈哈的道“您别老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平白弄的人很紧张。”
单于看着他,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赵时煦嘿嘿一笑,将药一口饮下,苦的他龇牙咧嘴的。
单于将他手中的药碗接过来,然后递给他一颗蜜饯。
赵时煦立刻接过丢进嘴里,这么苦的药,喝水都不顶用,只能吃蜜饯。
“单大夫,您真是太贴心了。”赵时煦嚼着蜜饯,夸赞道。
单于睨他一眼,“我可没有这份闲心,这是之前在云州”说到此处,单于忽然收住,这是当初在云州楚轻嘱咐的,以后赵时煦喝药,一定要给他准备这个。他一直记着,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仿佛成了习惯。
赵时煦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也不在意,只道“我瞧您最近是越来越紧张了,您又不是没给男子接生过,那么紧张作甚。”
单于瞪着他,觉的自己这幅老身板迟早得被赵时煦气的升仙,“您的身体能和那些人比吗”说着,单于便转身离去。
赵时煦抬了抬手,无奈道“这小老儿,脾性还挺大。”
“单大夫也是有心了。”赵臻应道。
赵时煦自然知道,只无声一笑,而后说到正事上,“臻兄,那两个女人,你安排可靠的人送回梁国去。”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