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愣,下意识就顺她话问“怎么了”
吴静文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见我跟别人处对象,伤心难过了。”
苏禾傻了,半响才回过来味儿,再看吴静文,眼里分明带了调笑意味,一时像被窥破了什么秘密,脸上一阵出火。
原来闹了半天,竟是自己误会了
说到底,她宁可徐立冬是迟钝,意识不到自己跟他,也不想他是个脚踏两只船的贱男人。
吴静文把她反应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只悠悠道“不过我呢,可不喜欢冬子哥这样的,你不觉他像个快作古的小老头儿”
苏禾闻言,朝徐立冬偷打量过去,乍一看还真有点像,竟是没忍住,一下笑出声,见那人尴尬了,才忙忍笑道“我吃饱了,去干活,你们慢慢吃。”
到底人多力量大,原本要两天才能干完的活,不到傍晚,已全部完工,灶房簇新,屋内墙壁雪白,只等通风几天,便能重新搬进去住。
苏禾心存感激,还要留吴静文他们吃晚饭,吴静文却是直摆手,说要趁天没黑赶紧带学生们回去。
见状,苏禾没再强挽留,连声道谢,过意不去,又从地窖里又扒出半口袋地瓜干,塞到吴静文手里,道“不是啥好东西,吴老师你们带回去分了。”
吴静文推脱不过,只好收下,喊来两个学生把口袋横担在徐立冬的自行车后座上,四下扭头找到徐立冬,道“冬子哥,你先走,我带学生们赶后。”
徐立冬看她眼,意味不明的嗯了声。
吴静文却没能领会他意思,又催了句“快呀,再不走天都黑哩,难不成你想留这过夜”
苏禾笑了起来,这笑落在徐立冬眼中,更叫他没借口再赖着了,只得先走。
等他们一行人全离开,苏禾把李如意和他同乡做工的钱也结了,顺道向两人打探吃油门道。
李如意本就对她心存好感,自然知无不言,根本不用她多问,便道“县城有粮油站,不过去买油得要油票,城里商品粮户才有,咱们乡下人哪来那玩意儿,只能花两三倍的钱去黑市买。”
“原来是这样”苏禾若有所思的应了句。
因李如意跟他同乡要赶去下个东家做活,又说几句后,他那个同乡先提了告辞,催要走,两人也没留吃晚饭,只剩苏禾叔嫂二人,便随意应付了口。
饭后,见天色还早,苏禾先把新房打扫了遍,泥桶锄头木梯之类工具还去生产队,回来碰上杨嫂子,又喊她搭,把木箱五斗橱之类家当挪进屋,直到天黑透了,才歇手不再忙活,打来热水喊徐秋来洗手脚,让先睡觉,自己想起新修的篱笆院门还没闩,便往外走。
只她刚走到门旁,透过篱笆缝隙,注意到门外隐隐有个黑影,吓了一跳,再定睛看,却是一下愣住了。
外头站的不是别人,竟是她那个大伯哥。
或许是因了话没说出口的缘故,徐立冬带着满腹心事回到家,只觉如鲠在喉,怎么都不畅快,直到晚饭空档,郭正侠问他“你帽子哪去了”
徐立冬一怔,这才想起白天干活的时候,他把檐帽随手挂在了篱笆桩上。也正因此,仿似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没任何犹豫的,再次回了乡下,并且在面对苏禾询问时,底气十足的告诉她“白天帽子落你家了,我过来拿。”
苏禾闻言,开门让他进来,心里头却是犯起了嘀咕,瞧他木头桩子杵在外头的样儿,怕是站了不短时间,不就拿个帽子吗,直接进来就是了。
苏禾两手交叉于胸前,侧靠在门旁等着,见他果然从自家篱笆桩上取下了平常戴的那顶檐帽,打了个哈欠,开始撵人“太晚了,大哥你早点回去,路上骑车慢点儿。”
丢下这句,转身便要去睡觉,只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那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苏禾回头,感到好笑,拉长声道“不敢,怎么说你也是我大伯哥,我哪敢生你气啊。”
瞧这话说的,分明就是生气了。
徐立冬这么想着,望了眼银白月光下,她干净俊俏的脸蛋,试探道“静文她是我爸战友的闺女,跟我一块玩大的,我当她是亲妹子。”
随后,又强调了下“是真的”
苏禾一愣,感到不自在起来,撇开眼不去看他,嘀咕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本来徐立冬大晚上凭了气血再拐回来,就是想跟她解释清楚,不叫她误会,只是见了面,一下子又不知道从哪说起,眼下起了个话头之后,先前的各种踌躇瞬间瓦解,顺着她话,又补了句“我也没在处的对象。”
这下苏禾真闹了个大红脸,飞斜了他眼,呸道“那也不关我事”
这一眼,既嗔又恼,伴着她那娇俏模样,竟有种说不上来的风情,直叫徐立冬心尖为之悠悠一颤,正想再说两句,却是忽然听见一阵也不知从哪家传来的咳嗽,顿时旖旎尽消,大脑也跟着清醒过来。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尽管两人算一家,但却一个是大伯哥,一个是弟媳妇,若是被旁人瞧见,说不引人遐想那是假。
“我我回去了,你快睡。”徐立冬说完这句,不敢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