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却也没有说甚么,他不说话,宫中跪了一地的仆妇们,自然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顾澜若想过很多,既然原主背叛他的事情已经做出了,即使她现在跪在男人身边娇软讨好,容淮也一定不会信她。
并且,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做不出的。所以,还不若以静制动,什么都不做了。先安抚好他,大在大婚之前,再找时机逃出去。
陛下却一眼没有看过来,只扫过殿内的景致,轻轻问道“你们姑娘这些日子,都有好好喝药么”
许嬷嬷听见,连忙上前跪下“按照陛下的吩咐,给姑娘的汤药一日都不曾落下。”
容淮“嗯”了声,“她精神如何”
“一切都好,还请陛下放心。”许嬷嬷小心翼翼的回答。
陛下的言语表面虽平静,只顾澜若却能品出一丝暴风雨前的安宁。小说里有一句,“一个人的掌控欲,就是了解她的每一个细节。”
少女的唇瓣轻轻咬着,却没有敢叫他看出来。
“你知道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什么么”询问完了宫婢,容淮倒像是旁若无人,掠过顾澜若的面庞,命人沏茶。
他的言语中没有什么感情,有些沉谧,道“今日锦衣卫呈上一桩折子,和废太子容清有关。朕还在位,礼部尚书却公然在朝臣间勾结,意欲与废太子联系。若若,你怎么看”
礼部尚书是太子容清的人。
顾澜若蹙了蹙眉,娇小的指尖泛着粉色,都捏出些许薄汗来。却勉力按压了下去,面上强装出了镇定自若来。
她几乎能感受到陛下压迫性的目光就在自己的头顶逡巡,清冷中,带着些许危险的意味,看得叫人微微发热。
“我”已经到嘴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但顾澜若还是没能说出口。
果然还是来了。
而她的这些微小的举动,也都落入了容淮的眼中。窗外的木槿花正好,映得少女湿漉漉的眼睫根根分明,腰身柔软,唇瓣娇嫩,乖巧得像是一幅画卷。
只是当初她当众弃约而去,选择站到容清那边的时候,可不像是今日这般乖顺。
容淮漆黑的眼眸更沉了些,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得有些泛白。
而几乎就在一瞬间,少女的脑子里划过了无数个念头。
容淮这其实是在试探她,探出她现在和容清的关系到底怎样。但是只有取得了容淮的信任,他才可能放她离开这儿。
“陛下。”几乎半晌过去,顾澜若才吐出几个字来“既然您已登基,容清殿下便算是臣子。他若真的有罪,于情于理,您也可以不手下留情。”
容淮俊眉微挑,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想让朕处置容清么”
顾澜若淡淡的道“这都只是陛下自己的事。”
“你当真是这么想么”容淮眼底浮上些许淡淡的讽意。
他眼底沉谧,唇角微勾,言语却冷淡,一字一句轻轻的道:“当年朕被他陷害,最落魄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嗯”
“没有。”少女一怔,脸色通红,身体却本能轻轻的僵硬起来,“自然都是按照纲常法度来。”
容淮嘴唇微勾,似乎并不介意顾澜若这样回答,“所以,若若当初也没打算护着朕了”
他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当初她可是坚定的将他踹走,然后站到了东宫那边
顾澜若抿了抿唇,选择了沉默。
她心里清楚,无论说什么,容淮现在也听不进去。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找这样大一座宫殿留着她。
他的手指轻轻扣在了她的腰上,她只觉得神经末梢轻微的发颤,肌肤更加敏感了几倍,脸颊都泛上些薄红。
“那你到底想听什么”男人的气息太近,顾澜若几乎不敢大口呼吸,眼底还泛起了点点泪光。
“朕只是想听真话罢了。”容淮薄唇挑起,抵她在跟前,看着未婚妻道。
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乌黑清亮的眸子才望着那张无数人肖想的脸,嘴唇张了张,含着几分怯意,道“若是陛下真的想问,我只会护着自己亲近的人。,这样可以吗。”
少女的声音刻意放软了些,虽然还是掩不下浅浅的惧意,但更多的则是姣好温柔。
像是在安抚一只处在怒意边缘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