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贾赦悲怆后退一步,看正削木的牛继宗,胡搅蛮缠着“大牛,你雕好了没先说好,我今儿心情不好影响棋力,等会让我五个子。”
与此同时,贾代善正一页一页的抒写,综合今日夺旗众人表现拟定好各人的训练计划后,在主训人选上,脑海不其然的浮现练武台上的一幕,让他久久无法落笔。
就算不依皇命,小田也是最好的训练人选。小田的军功压得住俊杰,能让他们引为奋斗目标;在师徒如同父子的时代里,贾代善的唯一徒弟这身份也足够压住纨绔们。
可是,纨绔里还有个贾代善的亲儿子。
他的儿子不喜欢小田。
贾代善面上挂着层寒霜,眼睛望着帅案上堆积的一叠拟好的计划,看看最上面的主训任命下浓黑的滴墨,嘴角一扯“纨绔改造营,纨绔”
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贾代善将草拟定的计划传令各营,命刀笔吏撰写送入宫中,又命亲卫带家书入宁府。
随后处理一番公务,将作为京城节度使的职责履行完毕后,贾代善换下铠甲,刚唤亲卫来询贾赦在何处,便听得账外脚步匆匆,而后田昊而来,朱德全紧跟着进来。
朱德全扫见一身武服的贾代善,眉眼顿时一乐“老大,您老赶快去猴崽子他们霸占着溪涧玩五子棋呢,将士们衣服都不敢去洗了。”
“嫌生姜汤不够喝”贾代善被引去了注意力,怒火燃烧“拿自己身体开什么玩笑”
边说,贾代善往外走,一时间没留意将捏着刚传阅各营作战计划而来的田昊。
“师父”田昊开口唤住疾行而出的贾代善,道“皇上调我回来便是主训纨绔营一事”
“小田,老大定了自有他道理在。再说你好歹堂堂骠骑将军,主一营那不是大材小用嘛。”朱德全劝道。
“小田,你压不住赦儿。”贾代善脚步硬生生的一顿,回眸看着三分怒气七分被他命令所伤的弟子,长长叹口气,解释道“我之前未拦皇帝的调令,是私心作祟,想着儿子和徒弟和睦友好相处。可他一根筋,既讨厌你,便难以更改。说句诛心的话,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赦儿是我儿子,贾家未来的继承人,他天然就带着贾家的资源。他只是孩子气的给你来个诨号日天,可是小田,你这两年争的军功太多,早已有人暗中不虞,在看到贾家继承人与你有矛盾,会很乐意做他鹰犬。作为京城节度使,作为你的师父,我也不能看着一个大好青年的仕途因此被毁。”
听着贾代善语重心长完完全全为他考虑的话语,田昊再想想接替他的人选,只觉手中的纸张恍若那些被他砍死的敌军鬼魂,一个个萦绕在他耳边,桀桀桀桀桀的讥笑着“你那么拼命干什么”
“说到底就因为他是你儿子,所以一切都不一样”田昊冷笑“将军,你徇私。”
朱德全闻言,顿时喷了田昊一脸唾沫星子,怒发冲冠“小田,你浑说什么怎么就徇私了,你除了武还有什么老大哪里对不起你了大大贾可是文武双全他炫彩烟花研究出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踢步子呢而且这纨绔改造营就是为他们父子相聚用的”
“老朱,小田也是一时口不择言。“贾代善忙安抚自家副手,道“让敬儿来,也的确是我私心。所以,他没说错。我为儿子,为贾家日后规划公器私用。”
田昊整个人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坦然承认,毫无怒意的贾代善。
朱德全回过神来,眼看傻掉的田昊,又看看接连被儿子徒弟所伤的贾代善,仗着自己比人年岁大,还与贾源有几分师徒情谊的份上,直接催促着“徇不徇私等会再说,老大,你还是先把侯崽子给揪回来。他有事没事另说,安乐侯可是勤劳的在水中踩衣服玩呢。万一出点事,他舅舅一出口就是诛比什么都严重”
贾代善应声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形。
待人一走,贾代善的亲卫咕哝一句“白眼狼。”
“小李,说啥呢”李德全训了一句,而后头一转,示意田昊与他一同离开帅营。
田昊冷哼一声,径直外走,还没走几步便听账内故意提高的音量“李将军,我小李就算挨着军棍了也说一句。他当年能被老大收徒,还是因为赦少离家出走被拐,荣国公灭了拐子后发现田昊有武学天赋,让他跟着敬少学习,才有机会入了老大的眼我爹当年老国公亲卫,还教过人马步呢说让我向他学习,呵呵现在他不满敬少就算了,还刺老大,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竟隐隐作痛,田昊呼吸一瞬间紧骤起来,脑中思绪回转万千,只觉自己太沉不住气,静思了片刻后拦住巡逻士兵问清溪涧所在,疾步而去。
不管如何,先给师父道歉。
待田昊赶到之际,便见向来面色带厉的贾代善正一脸温和的凝水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