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摄政王, 坐着龙椅,抱着皇帝,谈心, 是个人都觉得玄幻, 贾代善也有些缓不过神来。
司徒嘉回过神后也有些为难, 直接眼眸一闭,装昏。任凭贾代善怎么叫,都不醒。
贾代善看着皇帝绯红的面庞, 无奈起身把人抱到龙床,岂料刚一松手,皇帝就一转身压着他袖子。
贾代善“”
贾代善忍了又忍,俯身压低了声响,凑在人耳畔, 道“司徒嘉, 很好玩”
一时间气氛陡然有些紧张。
司徒嘉看着那近乎带着摄人杀意的漆黑眼眸, 都能感觉自己气息有些混乱。可饶是如此,司徒嘉却依旧身体不由自主又压了一寸衣袖,嘴角勾着一抹嗤笑“你龙椅坐过了,龙床不躺躺吗”
贾代善眼眸一沉。
“趁着你还活着,享受享受这光明正大的滋味,否则死了就享受不到了。”呼吸间吐出的气息交互交织在一起, 司徒嘉使劲压了压, 才止住带着些颤抖的声音, 一本正经道“朕今日心情好, 不跟你这个乱臣贼俊计较。”
“本王心情不好。”贾代善瞥眼那额角不由冒着汗水,似乎很紧张却又试探的皇帝,冷声“你要么好好睡一觉要么出去跟宝宝贝贝打架。”
司徒嘉“”
司徒嘉往龙床里面滚了又滚,蒙着被子吼着“滚。”
贾代善从顺如流的滚了,临走前不经意的回眸望眼那金灿灿的龙椅,一瞬间脑海也有些空白。
他似遇着司徒嘉,理智崩溃的次数最多,尤其近日司徒嘉越发有些耍无赖起来。像今日斗着斗着居然还哭了。
把这鬼使神差毫无理智的缘由归咎到多年养成的,被洗脑的,被刻意被培养出来的君臣界限上,贾代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沉默的回了一趟贾家,而后赶到失踪碎尸案现场。
一到城南地界,往来路人皆是行色匆匆,面带苍白之色。越往城外走,越是偏僻之地,腥、气越发浓烈,一路上都有士兵在清理下水道。待到城南郊区的乱葬岗,往来的衙役士兵皆面带凄然之色,抬着担架搬动一具具的尸、身。
尚在组织各方堪称现场的刑部尚书文科一见贾代善,原本灰白的面色又刷白了一分。他容易吗临老快退休了,案子一件比一件惊悚。
“摄政王,这案子恐怕还有些鬼神之言。杀人取心恐怕炼药。”文科愁得白发多都了几根“原本其幕后小心谨慎,近月却是一改之前做法,大张旗鼓,行事嚣张,多家秦楼楚馆幼女被劫,才引起我们的重视。不是那什么神神道道的时间到了,就是在向我们挑衅。”
“在寻出来的尸体中幼女所占比例居多”贾代善身为将军,自然知道术业有专攻之理,他来此也不是干涉查案,只是为表重视。但听到总结,眉头不仅拧成疙瘩,忍不住开口道“本王也听闻过前朝几个案件,若是炼药炼尸,可男女比例也不会如此相差之大。”
“这也是我们正困惑的争议点之一。”文科叹口气,面色难得有些灰白“老夫呆刑部多年了,还未见过如此穷凶极恶之徒。”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有衙役前来报告,道改造营跟前来认领的苦主打起来了。
“这帮兔崽子还没走”贾代善有些惊愕也有些心焦,示意衙役带路。
“各位公子爷说此案件是他们率先发现了。他们有资格作为苦主帮冤死的亡魂们伸张正义。”文科说着说着,难得露出分笑意“虽然有些吵闹,可比起往日那游手好闲模样,现在倒是懂事了一分。”
“他们要是干扰办案,该抽就抽,该打就打这般兔崽子惹祸了跟我说,我揍他们。”
“下官知道。”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到了争执发生地,老远便听到了跟公鸡打鸣一般嘹亮的告状声音“贾叔,这种王八蛋居然还有脸来哭哦”
一见贾代善前来,义愤填膺的改造营众人七嘴八舌着说着,汇合成一句话便是“虎毒还不食子呢像我们这样人家的,家里有爵位那争夺一下还算有个钱权势,这种都穷得只能生生的,居然还如此心狠手辣。令人发指,该处以极刑,杀”
围观的所有人“”这么黑自家好吗
“够了,安静”贾代善目光一一扫过改造营的纨绔们。这帮少年最大不过十八,被贾敬一教,的确脱胎换骨变化了许多。可也似乎行事过于锐锐气了些。
对真被家里娇宠着的,诸如他家那个天底下第一臭美的小混蛋,对于有帝王宠着的穆安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也有好几个是因家庭后院争斗,故意掩了几分才气,如今跟着改造营一同进退,倒不知是福是祸。
这思索一闪而过,贾代善目光转向了被士兵围护着的苦主。那苦主看其约六十左右,瘦骨嶙嶙,看其面色倒也老实,此刻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手上老茧遍布,是个日、夜操劳耕作的老农不假。跟之前那些赌博喝酒的混混家眷完全不同。
护着苦主的小兵忙禀道“此人是王家拗的王老根,说是家中幼女丢失多日,听闻此事,想前来一寻。几位公子怕是有些误会。”
“怎么可能,这老混蛋我两年前亲眼看见他到揽芳阁卖女儿”王文科捏着扇子,气得直抖“老子可是小三元,过目不忘承平三十一年十一月三日你在哪里说你那天穿着衣服,上身有三补丁,一块天青色的比较大,对不对那个小女孩,圆脸的,梳着两丸子头,穿着淡粉颜色的衣服,对不对”
王老根闻言一颤,愈发垂眸泪流。
见状,王文科怒不可遏,对左右道“那天我被邀帮画、春、宫、图呢,当时正四处乱走寻找灵感,所以后院的争执我看得清清楚楚。龟奴挺不耐的,的确那个小丫头没啥姿色,买了也没用,但是老子那天正心情好,觉得这老翁可怜,还给了些碎银子,让他带着女儿回乡。毕竟就算揽芳阁比其他秦楼楚馆干净一分,但终究也是个苦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