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知道自己的长嫂和堂姐就要扶着自己去拜堂,她一想到“拜堂”两个字,心里不免就慌了起来。此刻,她觉得古代的婚姻真是奇怪,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这么一拜堂,然后余生就要一起过了。这乾隆皇帝虽说她知道,但真人却是没有见过的。
傅莹因盖头的原因看不清路,只能听到周围人声鼎沸甚是热闹。她想,毕竟是皇子婚礼,排场定然不小。
等跨过马鞍之后,傅莹被扶到神案之前,听着有人高喊让她与新郎行礼。这三拜,也如汉式婚礼一般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三拜结束之后,她又被人扶着进了新房。她知道,接下来她就要见到自己的夫婿了,虽然她是对自己的夫婿印象不好,但她还是心跳不已。这应该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吧,傅莹又想。
傅莹被扶到床上,虽然看不见什么,但她也能感觉出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然是四阿哥弘历了。
她虽然很想侧目看看她身边那个人的样子,且不论蒙着盖头、光线昏暗,要看也难看清。她这样贸然转头,肯定是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作派。于是忍住冲动,抬头端坐着。
傅莹听着身边一人在高念着婚礼程序,后听到让新郎去掀新娘的盖头,正考虑自己该如何给这位“风流天子”留个好印象时,眼前的遮挡突然撤去,她看到自己头上的盖头被挑在一支箭上。
她正想看看执箭之人,还没等把头转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身上,她的长嫂就过来扶她,让她盘腿坐了起来。然后,把新郎的衣襟压在她的衣襟上。
傅莹趁这机会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个人,可惜烛光终究是不太明亮的,还没等她细瞧清楚,床帏突然被放下,周围顿时一片黑暗。
幸亏知晓这是要进行祈福仪式,不然若突然陷入黑暗中,自己肯定是要恐慌了。
在这黑暗之中,她听到床帏之外的萨满太太在念祈福语。她知道满族人信奉的是萨满教,但那萨满太太念的是什么话,她却听不懂。
因为眼睛看不到东西,耳朵听到的声音便格外清晰。除了萨满太太念的祈福语之外,她还听到了外面的人声和礼乐声,还有,身边那个人的呼吸声。
此时此刻,她即便是转过头盯着他看,也不会看到什么,她只知道刚刚那匆匆一见,他似乎不是一个丑陋之人。
傅莹听着耳边那人一呼一吸的声音,外加自己“通通”的心跳声,便觉得这里更加闷热难呆。双手渗出的汗,潮腻腻地黏在抱着的锡瓶上,她默默祈祷那位萨满太太赶快结束这熬人的祈福仪式。
也不知在这黑暗之中呆了多久,面前的床帏终于被人撩起。傅莹的大嫂接过傅莹手中的宝瓶,然后笑着对她和四阿哥弘历说道“新人请喝交杯酒。”
说完,一个仆妇端着一个描金红漆盘,上面托着一对儿掐丝珐琅酒杯,递到她和新郎的中间。
傅莹的目光被这对掐丝珐琅酒杯所吸引,她见那酒杯所呈现的蓝色光彩,好似翠鸟的羽毛,金丝盘成的喜字在杯壁的正中。心里正感叹,果然古代最好的玩意儿还是在皇宫里时,却抬头看见对面那人正盯着自己看。
傅莹刚刚光顾着看酒杯,这回方才看清自己的夫婿,也就是四阿哥弘历。
见他不过是一个少年,高中生般的青涩,自己竟然放松了许多。想她现代的年龄好歹近三十,按辈分他称呼自己一声“阿姨”虽然本人比较拒绝也是不过分的。
于是,她冲着他微微一笑,没想到四阿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慌忙去看那漆盘上的酒樽。见他如此害羞,傅莹心里暗笑,仿佛自己轻薄了人家。
按照满式婚礼习俗,这交杯酒不必新郎新娘挽臂喝下。她和弘历二人先喝了一口,之后酒杯被自己大嫂等人调对,再喝对方刚刚喝过的那杯酒。
交杯酒喝过之后,又有一个嬷嬷端来一碗类似馄饨的东西,她在家里听人说过,这叫“子孙饽饽”,估计也就是求个多子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