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叔看了一眼门外的舸笛,心知刚刚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舸笛刚刚出手倒不在对付孔遥,而在打断孔遥的话,让三叔暂且从旧事中出来。
舸笛也感受到了屋内两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于是弯唇一笑,一脸无辜似的,“没打扰到二位吧”
唐三叔此时恢复了理智,听到舸笛这么问,立刻嘴硬起来,没好气道,“瞎子就好好待在自己屋里,出来乱跑什么”
孔遥的视线从舸笛身上扫过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舸笛眼前的白绢布上,猜测着道,“舸公子幸会幸会。”
舸笛也笑着对孔遥一点头。
两人都是彬彬有礼,好似就没有刚刚舸笛放“暗箭”的事情。
唐三叔的腿脚不方便,此时站着也累了,干脆找了个位置先行坐了下来。将拐杖上的锋芒收起,然后搭在一边的桌沿上。
他老人家这么放松下来,简直跟刚刚那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语调也随意了些,
“谁背弃谁都没关系了。反正现在是他死了,我活着。”
唐三叔说罢,看着门外那个瞎子,心道也不知道往里走两步。就干杵在门口,离这么远出点事自己都护不住他。
好在孔遥也没把心思动到舸笛身上,他从手下那里接到那块古玉的时候,便将古玉主人,也就是姜逸北查了个透彻。
虽说没能察觉姜逸北对舸笛的那点歪心思,但是也能看得出这两人关系不错。
他还指望着将姜逸北诳回去做门主,自己好卸了代门主这个担子来着。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惹怒姜逸北的事情的。
倒是舸笛自己现在有些不自在,毕竟提醒完了三叔,自己就该功成身退了。看这个放松下来长谈的架势,剩下的估计都是他们九渊门内部的一些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在这里听着。
可,自己刚刚才放了暗箭,此时转身好像也不大合适。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对峙着。
附近大概是有外敌被不染城中的人围剿,三个人安静之中,能听到不远处的喧哗之声。
舸笛听着刀剑争鸣,有些走神地想到,也不知姜逸北的伤有没有大碍。
可这念头刚刚冒出来,又想到之前姜逸北的戏言,于是一把将这念头掐了。
心道,他那脸皮自是可以防刀削斧劈的,自己何需来担心。
三叔与孔遥也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只不过神色各异。
孔遥完全是看热闹的,嘴角翘着一抹笑。
就在这时,突然三人皆听见屋顶有脚步踏过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在座三人的耳力皆非同一般。
紧接着就见展安从屋顶上跳下来,拉着屋檐荡了一下,然后轻巧地落进了屋内。
想来应该是这甲子客栈周围出事,他放心不下三叔,所以才过来看看。
结果落地之后一抬头,见着屋内的景象就愣住了。
舸笛可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人来陪着自己一起尴尬了。
展安干咳了一声站起来,“那个,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哈。诸位这是打完了还是等着开打也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唐三叔道,“那你得问问这位代门主。”
孔遥下意识想拿着扇子摇两下来着,结果发现自己的扇子刚刚已经毁了。
“西门主说的哪里话,”所以只能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分明只是来叙旧的。”
他这说法倒也站得住脚,因为他进门的时候确实是唐三叔先动的手。
只是他与三叔他们的恩怨摆在那儿,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没人信。更何况,他刚刚那些扰乱三叔心神的话,总不至于是说出来玩儿玩儿的。
展安:“叙旧叙完了那,要不您自己走着”
孔遥:“走,走去哪里我暂时还不打算走。”
孔遥悠哉道,“你们不染城不是准允暗花榜上所有人进城居住吗怎么,要赶客”
孔遥此行一个是为了看着三叔死,一个是为了接姜逸北回去给九渊门当牛做马。没有一个目标达成的,怎么会走
正如他所说,他来这里看热闹的,热闹还没看完呢。
展安本就对此人颇有敌意,只是吃不准自己与他的功夫谁上谁下。此时听这人居然还有长留的打算,右手拿着剑的大拇指不自觉将剑身推出鞘了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