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布满着一双双饥饿的眼睛。
这是一群秃鹫正在天空滑翔着。
他们已经在空中飞行了好几个小时, 但却完全没有任何一只秃鹫跟不上队伍。
秃鹫们并不会感到疲劳, 当他们在空中平稳地飞行的生活,可以借助地面升上来的热气流滑翔, 这样秃鹫群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滑翔好几个小时而不会觉得乏力。
地上是一个奇特组合的掠食者正在紧紧跟着一群野牛。
那是两只猎豹、一只狞猫和一只白色的狮子。
先不说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猫科动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光是那头狮子完全不融于这片草原的白色长毛,就足够让秃鹫们讶异了。
在罗达尔大草原上, 只有和草原一个颜色的存活几率才高,而白色的狮子在野外环境中较为显眼, 隐蔽性差,捕食成功率要远远低语棕黄狮子。
但是他们已经跟随着这群掠食者好几天, 通过前几天的经验告诉他们, 除了毛发的颜色比其他的狮子要浅的多之外, 这只狮子并不比任何其他狮子差, 甚至还远远超过
因此哪怕已经跟着飞了好几个小时,但是秃鹫们却没有一只退出, 他们清楚地知道, 只要耐心等候,他们很快就会得到一顿美味的“残羹剩饭”他们并不觉得吃剩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秃鹫是秃头, 他们并不需要面子。
每年六月左右, 在罗达尔这片广阔万里的草原上,随着青草被逐渐消耗,食物变得越来越少。
为了食物,草原上的动物会长途跋涉好几千公里, 上演整个大草原上最壮观的动物大迁徙。
百万头的角马,数十万计的斑马、羚羊组成声势浩大的队伍,会陆陆续续地穿过有狮子、猎豹埋伏的草原,还要提防随时有可能出没的鬣狗、野狗、豺以及在必经之路的河流两畔聚集的鳄鱼。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迎接死亡和新生的难熬季节,但对于掠食者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狂欢盛宴。
雨季早已经过去,持续的高温笼罩着大地,原本因为丰沛的雨水而青葱茂密的草丛也渐渐稀疏起来。
焦躁、干渴已经让野牛群苦不堪言,但是比起这些,更让他们难耐的的饥饿和疾病。
饥饿是显而易见的还带着绿意的草并不算少,但野牛们个个都是大胃王,尤其是在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啃秃一大片草原,只剩下深埋在地里的草根。
因此他们时常处于半饥饿状态。
比起肉眼可见的饥饿,疾病却是看似不明显,却一旦爆发那是防不胜防的。
作为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庞大家族,无论多么的强大,也是会存在一些衰老的、有效的或者身患疾病的野牛,而这些野牛在面对各种寄生虫和小昆虫如影随形地黏附的时候,也是最难熬的。
这些甚至还没有野牛的毛发大的小东西们却是造成大部分野牛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的罪魁祸首。
经过了白天顶着高温的长途跋涉,随着四下天色渐渐变暗,野牛群终于累了、困了,三三两两的野牛开始趴下或者蹲着,有气无力地反刍着胃里可怜的东西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野牛群首领在最中间。
而在野牛们休息的时候,危机便开始出现。
野牛作为脾气暴躁又皮厚有角的家伙,只有当他们睡着了的时候才会心不在焉、病病怏怏,仿佛大半的知觉都失去了。
秃鹫群还在天空滑翔,等着嗟来之食,但是紧跟野牛群的掠食者组合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地马上发动攻击。
没关系,他们的耐心一向很足。
大概半个多时辰之后,原本跪趴着的野牛完全放松了,索性躺了下来,这个时候草丛发出微不可查的窸窸窣窣声,原本有一段距离的掠食者们贴着地面,轻轻地探身向野牛摸索过去。
200米。
100米。
50米。
近了,更近了。
突然,一头白色的庞然大物从草丛中直起身来,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迅速地朝着野牛群冲过去
野牛群这才惊觉,想要四散逃跑,却发现一左一右已经有两只猎豹呈包抄套过来
若是放在以往,猎豹并不会给野牛群带来这么大的慌乱,但是接二连三的连番惊吓已经让野牛群方寸大乱。
此时野牛已经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庞然大物是什么,但正因为看清楚了,反而诱发了内心更大的恐慌因为那是一头怒张大口的狮子
或许对于狮子来说,白色的狮子的意味并不好,因为他们太容易暴露不方便埋伏隐藏,但是对于被狩猎的动物来说,白色的掠食者比一般颜色的掠食者会带给他们更甚的恐惧
更何况,管他白色还是棕黄,都是狮子啊
有几只野牛想要抵抗,但刷刷几下,只看得清残影的狞猫在野牛群中跳跃穿梭,时不时地就用自己的尖齿利爪在野牛脆弱的面部和腹部抓挠一把虽然不能抓破,但是这种无能为力之感让本来就“军心不稳”的野牛群只知道赶紧向后撤退
明明只有一只雄狮、两只猎豹和一只狞猫,却造成了十多只狮子才能造成的疾风骤雨一般的威胁。
惊骇的野牛群不知所措,乱成一团,在昏暗的天色下他们顾不得去看清敌人,只有被动地向后逃跑。殊不知,这样正好中了敌人的算计。
很快,野牛们七零八落地散开来,猎豹和雄狮围住了向旁逃走的一直野牛。
这只落单的野牛此时颇为后悔,看着围上来的狮子和猎豹,一下子慌了神,习惯性地就低下头露出了自己的坚硬又锋利的双脚,不停地团团打转看似天衣无缝的旋转抵抗,实际上却完全暴露了他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