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亦温婉含笑, “可不是本宫也正想瞧瞧。”
林若秋不禁多看她两眼,要论性子恬淡,宫里没有人比她更恬淡的了, 不管是不是装的,难得见她今日这般有兴致。
不过林若秋也来不及多想, 兽苑一行是早就定好的了, 容不得临时更换。再说, 皇帝总不能不赏塔木儿等人一个面子人家远道而来, 就这么干晾着就太不像话了。
林若秋本来很有兴趣, 可见了谢婉玉的异样, 不得不将阿丽公主拉到一旁多问几句,“那熊罴驯服好了么待会儿可别闹出乱子。”
败兴还在其次, 若伤及人命就太出格了。
阿丽信心满满地点头, 正是为了今日观赏,她和两个哥哥才特意着人加固了铁笼, 又事先将那头野兽喂饱猛兽伤人多是由于饥饿和暴怒,若吃饱喝足之后, 危险性就小得多了。
林若秋这才稍稍放心,上前跟上皇帝脚步。
楚镇只当她是露怯不敢去,遂握着她的手轻轻笑道“放心, 有朕在呢, 再厉害的野兽也伤及不了你分毫。”
林若秋尽管内心当成一场动物园游行,可见皇帝这般体贴,她乐得配合一回, 柔柔弱弱地偎着楚镇道“陛下这么说,臣妾心里就舒服多了。”
永安大长公主瞧见她这番作态,白眼儿早翻到天上去因着林若秋迟迟不肯答应与她结亲,永安公主着实恼恨这个暴发户般的侄媳妇。
湘平公主就宽和多了,她自己家庭美满,儿女双全,自然用不着羡慕别人的,不像永安姑母守寡守久了,见不得旁人好似的。
林若秋最恨倚老卖老之辈,永安公主不待见她,林若秋便也不去理会,只拉着湘平公主说话两人都是刚做了母亲,自然有数不清的心得体会。
两人彼此交流了一番育儿经,林若秋又问起湘平公主为何不将府中的两个小家伙带来,湘平公主便笑道“他两个怕生得很呢,怎比得无忧公主小小年纪便是一副尊贵风范,咱们这些大人都不及她。”
倒不是故意挤兑,湘平公主说的也是实话,因此林若秋听了并无不满,反倒十分自豪。但瞧楚景婳扎着两条麻利的小辫,雄赳赳气昂昂在前头开路,半点也不惧怕,那气势着实惊人林若秋偶然兴起,还用丹砂在她眉心点了一粒红痣,衬着雪白肌肤,更如玉皇门前的童子一般俏皮可爱。
胆敢走在皇帝前头的,天底下也唯她一人罢。不过皇帝都没说什么,众人也只好装没看见。
林若秋并未觉得不安,反倒十分欣慰。说老实话,景婳身上其实也寄托了她的某种理想,生在太平盛世,又是公主之尊,注定了她这一生无须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既如此,林若秋又何必束缚她的天性凭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害人,林若秋跟楚镇都会尽量满足。无忧公主的存在,便是为这盛世增添一抹光辉。
湘平公主感慨道“皇兄是个好父亲,比先帝强多了。”
先帝膝下子女虽多,却没有哪一个得他分外疼惜的,但不患寡而患不均,或许正因如此,他的孩子们也不十分恨他,可是在先帝逝去多年之后,追怀往昔,还是难免有些怅然。
比较起来,楚镇对无忧公主的重视就很显难能可贵了。
听到她这番羡慕之语,林若秋只笑了笑,心道那无非只因景婳是女孩,皇帝对两个儿子暂时也很疼爱,以后就说不定了穷养男富养女,可不是说着玩的,何况关乎到江山社稷,楚镇作为皇帝的身份终将凌驾于父亲之上。
林若秋沉思冥想,不知不觉竟被楚珹带得小跑起来。那小萝卜头兜里揣着印章,一手握着弓箭,一手则握着她的手,竟还能走得虎虎生风,难以想象刚满周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体力。
就是姿势颇为别扭,再这么横冲直撞下去,怕是得跌个狗吃屎不可了。
林若秋遂不顾这臭小子的挣扎,强令乳母将他抱起来,楚珹起初还在抗拒,不过当吸足了甘美的奶水之后,他就乖乖的打起盹来,不再闹腾了。
林若秋松了口气,一壁回头向后望去,方才净顾着这两个,不知阿瑛被侍人照顾得怎么样楚瑛的性子较敏感,虽然年纪尚小,保不齐已经学会吃醋。
林若秋本想宽慰他几句,谁知侧身看时,但见楚瑛乖乖的趴在李蔷怀里,虽然醒着,却没哭也没闹。
李蔷向她点点头,温婉道“姐姐忙碌,大皇子就由我来照料吧。”
她性子稳妥,林若秋自然放心。眼瞧着已经来到兽苑门口,阿丽公主命众人稍稍驻足,她这就让人去将那件罕物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