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敲敲桌子“坐下坐下,为师心情好的很。”
“瞧见没有,这就是不多读书的坏处一个个蠢成这样,还想为官做宰,这些人被撸下来,可谓大快人心。不过,”他说着看了徐臻一眼,继而画风突然转了,“依我看来,这一局棋走的还是有些急了,若是等那些人都赴任之后,犯出事来,再揭开名单,这浪才够大,声音才够响,恐怕朝局都能因此而改变。”
文先生说完就不再作声,明明之前精神昂昂,可这急转直下,竟好似大浪打过来又退去。
徐臻无话可说。
她终究不是一个纯粹的政客。皇上训斥太子有妇人之仁,她其实也有,当然,也或许是自小父母不再身边的缘故,遇事总想周全一二。
若是放任这些人入职,那对西北百姓来说,无异于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疫情之后本应休养生息,可这些人却是奔着敛财攒资历的想法去的,届时,多少无辜要因此家破人亡,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徐臻自负再多的人手,也没法统统顾全,所以干脆在他们动身之前就一刀切,免去百姓一场浩劫。这是其一。
其二,若因承恩侯府跟威远候府之事牵累太子,恐怕文先生所说的“朝局改变”便是这里了,届时其他皇子的拥趸一定会联合起来攻讦太子,太子即便不会被废,也会因此而消沉下去,并且卖官鬻爵之事,太子并未参与其中,有涉皇权,即便亲生父子,皇帝也不会放权。
因此种种考量之下,她才推波助澜,加速了事情的发展。
是故,波浪虽小,可到底接下来朝廷选官之事应该更加慎重,于百姓来说,免遭一通折腾,更是好事。
文先生本是担心她年少气盛,掀起这波浪来,再只顾意气,或者急功近利,这才故意压一压,不想今日见她,不骄不馁的,倒是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心平气和些,不由笑了,起身走到内厅,看了一眼几个小的的功课,而后出来对徐臻说道“你同我一起出去走走。”
徐臻怕他再唠叨,脸上就带了一点“哀怨”,文先生装看不见,抬脚先走到了前头。
结果师徒二人还未走到花园门口,就见府里管家带着来福匆匆的来了。
文先生“”不高兴
“殿下的膝盖清淤出血,还肿的老高,”来福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娘您说说,殿下近来又没出宫,这外头的消息他能知道什么那些人巴结威远侯府跟承恩侯府,怎么这锅就扣了殿下头上从来也不见他脾气如此硬,可偏偏这次,不喝药,也不叫人给敷药,呜呜,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徐臻叹息“公公错了,这个时候正经该去承恩侯府找找王姑娘,请她进宫也好宽慰一下殿下,至于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姑娘就写几个字劝劝,让奴才带回去交给殿下也好。”
“公公不知道,这次我们府里的亲戚也有牵涉其中的,连我祖父都闹了没脸,你说我还怎么有那脸面劝慰殿下呢”
接下来无论来福怎么说,她都不肯松口,来福足哭了一缸泪,最后恨恨道“姑娘好狠的心,殿下发烧说胡话,嘴里”
“公公慎言殿下与王姑娘乃是皇上跟娘娘定下的天赐良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俩才是天作之合,至于我,从前年纪小不懂事,跟殿下作兄妹相处,如今我们大了,也该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