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于男孩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任文心的言语和动作都有些迟缓,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思维从泥沼中拔/出/来,转而放到孟明知提出的问题上:“嗯,孟哥正在书房,我带你去。”
说着,任文心转过身,一面用余光注意着身后孟明知的动静,一面端庄地走向书房,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婉。
只不过孟明知根本不会注意任文心上楼的时候腰有没有挺直,肩胛骨有没有张开,他打量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别墅,脑海中的回忆也慢慢苏醒。
等到他跟着任文心站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他脑海中有关这个别墅的记忆已经全部加载完毕。
任文心伸手敲了敲房门,瞥了孟明知一眼,同时柔声将孟明知的到来告知孟乐山:“乐山,明知来了,他正在门口等你呢。”
几秒种后,屋内的孟乐山十分威严地“嗯”了一声:“进来吧。”
任文心看了孟明知一眼,但是孟明知没有看她。
他推开门,走到孟乐山的书桌面前,面带微笑地和孟乐山打招呼:“父亲。”
孟乐山上下打量了孟明知一番,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儿子看起来更加成熟了,估计是在外面单独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解了更多人生的道理,也知道做人做事应该怎么办了。
虽然心底有了猜测,但孟乐山还是露出一个专属于严父的微笑,询问孟明知近来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明知,最近你的学习进度怎么样?”
孟乐山在和孟明知说话的时候,基本三句话不离学习和公司。
跟着笑了一下,孟明知大概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最近正在预习高一上学期的课程,感觉难度不是很高,班主任也提前联系了我,说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和他说一说。”
“好。”孟乐山喜欢看孟明知奋进的样子,见孟明知的学习进度相比起上周在缓慢而稳定地推进,他满意地摸了摸下颚的小胡茬,“对了,你阿姨说要给你报个补习班,你觉得怎么样?”
孟明知知道孟乐山的性格,不管报补习班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任文心提出来的,他都会把这个锅扔给任文心,因为他是个受美国开放式教育洗礼的父亲,不会给孩子堆积太多的课业负担。
而且孟乐山肯定也是希望孟明知同意这件事的,否则孟乐山大可将任文心的建议回绝,不必在他面前特意提出来。
在短短的几秒里,孟明知的心思急动,他脑海中闪过了很多记忆,不过他最后只是十分含蓄地笑了一下:“补课班的确有必要,但我看了一下高中的教材,觉得我在文科方面欠缺更严重,而且文科也不是短期时间内能够巩固的,所以我想报地理和语文的补习班,等到开学之后再根据试卷难度来考虑要不要报理科,父亲你觉得可以吗?”
孟乐山对孟明知有控制欲,但他与此同时对孟明知也很有自信,因此在听到孟明知语气温和地和他商量着补习班的选择,他也愿意让孟明知心满意足一次:“你说得也是,就算将来你不学文科,在高二统考的时候,你的文科也绝对不能拖后腿,九科必须全是a。”
“我知道。”
和孟明知说完了学习的事情,孟乐山从书桌里走出来,带着孟明知去了客厅,任文心打量着孟乐山的表情,见他心情好像还不错,就去把自己的小儿子拉了过来,让他陪孟乐山和孟明知说说话。
不过就算是在客厅,孟乐山打开电视,他们看的也都是严肃的财经新闻。
孟明知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对于商业上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毕竟当时他的重心是学习,所以孟乐山经常能够用各种事例来教育孟明知,借此来满足自己教育儿子的骄傲感。
而如今,孟乐山觉得这种隐秘的快乐突然消失了。
孟明知一下子从原本的小呆瓜变成了老狐狸,孟乐山聊得很多内容他都能接上,甚至还能够举一反三,说出自己的想法。
孟乐山的眉头一点儿松开一会儿紧绷,不知道首先应该做的是质问孟明知从哪里了解了相关知识,还是夸赞一下孟明知的聪慧和优秀。
最后他看似随意地拿起遥控器,把声音降低了一格,然后随意询问孟明知:“看起来你最近自学了不少的商业知识,进步居然这么大。”
隐约感觉到孟乐山在字里行间对他的试探,孟明知稍微收敛了眉目,跟着笑:“前段时间父亲给我推荐了几本书,我都拜读了一遍,了解了很多知识,后来更是看了不少事例来举一反三,感觉很有作用。”
事实证明,孟明知的彩虹屁技术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从孟乐山蓦然和缓下来的眉眼间可以看出来。
“既然你有心思学习商业知识,那我也不会藏私,”想到如果孟明知小小年纪就能管理公司,自己的其他朋友将是多么的嫉妒和羡慕,孟乐山就觉得整个人一瞬间神清气爽了,“想知道什么事情,多问问我,我知道的肯定都会告诉你。”
又犹豫了一会儿,孟乐山补充了一句话:“如果你能一直维持着年纪第一的成绩,我假期可以带你去公司实习。”
“当然,补习班还是要去的。”怕孟明知满脑子都是做生意,忘记学习的事情,孟乐山又跟着急急忙忙地添话。
孟明知神色淡淡地望着孟乐山,直到孟乐山自己都觉得刚才这一番话有些尴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他才礼貌地笑了一下,言辞倒是颇为诚恳:“谢谢父亲,我会继续努力的。”
和孟明知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孟乐山觉得很是尴尬,也不敢再继续在孟明知面前装老师,于是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明朗,我记得你会背九九乘法表了?”
孟明朗昨天的确是会九九乘法表,但这并非他真的背下来并弄懂了九九乘法表的内容,完全是因为任文心好像念经一样在他耳边复读了无数遍,以至于他产生了机械性的记忆。
如今玩乐了一天,他怎么能记住九九乘法表的内容?
见孟明朗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孟乐山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昨天的确很欣慰的孟乐山深吸了一口气,在孟明知面前批评起了任文心:“文心就是太注重表面了,这种形式主义要不得,难道以后什么事情都是临时抱佛脚,会背之后就再也不用了?”
孟乐山之所以批评孟明朗和任文心,除了真的觉得他们做得不太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孟明知安心。
孟明朗现在还做不到流利的对话,甚至连孟乐山说了什么都听不懂,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从孟乐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于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听到孟明朗的哭声,正在厨房指挥的任文心急忙小跑出来。
然而当她一面擦着手,一面小跑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孟明知正轻轻扶着孟明朗的后背,小心地帮他顺气,而孟明朗在看到孟明知的时候,竟然也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只眨着水润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孟明知看。
见任文心走了过来,孟明知自然地收回了手:“小姨。”
任文心脑海中有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不过她没敢多想,只快步上前,小心地把孟明朗搂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坐在孟明知身边,轻柔地安慰着孟明朗。
孟明朗本来就没多难过,如今再被母亲一抚慰,霎时间失落全无,又赖在任文心怀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任文心也跟着在旁边笑,还特意把孟明朗的脸往孟明知所在的方向转了转:“乐山,你看明朗很喜欢明知,正在望着他笑呢。”
孟乐山跟着打量了一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的确,看起来明朗这个弟弟很喜欢明知,以后多和明知学一学,争取考个好大学,去帮他哥照顾公司。”
对于孟乐山的话,任文心只能挂着笑容回应,与此同时她也小心地侧头看了孟明知一眼,想看看孟明知是什么心情。
只不过孟明知的神色依然很平淡,看不出多开心,也没有多不爽。
虽然孟乐山和孟明朗是父子关系,孟明知和孟明朗是兄弟,但孟明知今年已经16了,孟明朗却才一岁多……真要按照年龄来说,孟明朗更像是孟明知的儿子。
几年后,孟乐山又看上了新的小姑娘,但是任文心给他生了儿子,为人处事各方面又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差错,孟乐山就只能把任文心和孟明朗扔在别墅里待着,等到了后期,在孟明知接手了公司大部分生意之后,他更是把自己妻儿都交给孟明知负责。
因此在后期,孟明知的确承担着一个亦兄亦父的角色。
对于孟明朗,孟明知也没什么“他要和我争家产”的危机感,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孟明朗的水平完全不同。
回忆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孟明知扫了孟乐山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抱着孟明朗的任文心身上。
几人客套完,厨房做饭的阿姨出来说饭菜已经做好了,一行人就跟着孟乐山到了餐桌前,开始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