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点,楚晏姿有些没弄明白,沈贵嫔怀孕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贵嫔知道自己怀孕了吗自己是靠着系统得知,那嫣淑仪又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楚晏姿睁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她倒是忘了,嫣淑仪不是最爱在旁人宫中插人吗,只是没有想到沈贵嫔居然会中招。
楚晏姿嘴角笑意变深,看来丞相府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啊。
华阳宫
雍帝到的时候,沈贵嫔的孩子已经没了。雍帝脸色有些暗沉,不知道是因为沈贵嫔小产还是因为楚晏姿受伤,或者说,也可能因为嫣淑仪
望着下面跪着的贤妃等人,看到嫣淑仪的时候,雍帝目光明显停顿了一下,想到刚刚自己在楚晏姿面前说的话,心中有了决断,目光自然就冷了一些。
而看到一旁的楚锦绣的时候,雍帝身边的低气压,连刚到华阳宫、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的众位妃嫔都能感觉到。
即使在心中已经把楚锦绣当成死人了,雍帝依旧是稳了稳心神,问向一旁的贤妃,
“究竟是怎么回事”
贤妃看了雍帝一眼,往日脸上轻柔的笑意消失不见,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向来与贵妃交好,如今贵妃有了皇嗣,久久不得闲,今日请安结束,臣妾便和贵妃约好,在御花园里走走,散散心。”
说到这里,贤妃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脸色惨白的楚锦绣,冷笑了一下,“可是不知怎么的,楚宝林硬是要跟着我们,臣妾也很好奇,往日从不和贵妃来往的楚宝林,今日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掉。”
这一句明晃晃的嘲讽,直接让楚锦绣的脸色变得通红,又羞又气,恶狠狠地盯着贤妃。
雍帝眼神暗了暗,看了楚锦绣一眼,楚锦绣一抖,低下头来,心中也有些悔恨,其实,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是被嫣淑仪利用了,但是富贵迷人眼,嫣淑仪说出的美好未来,她抗拒不了。
“皇上今日为何到御花园,臣妾并不清楚,但是,楚宝林不、小、心摔倒的时候,可是非常巧合地拉住了贵妃,倒在了沈贵嫔身上,臣妾是拉也拉不动,想不到,楚宝林看着娇娇小小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将贵妃连同臣妾、以及嫣淑仪居然都拉到在地,臣妾也是对楚宝林佩服至极”
贤妃越说,声音越冷,斜眼睨向楚锦绣,话中、眼中都是说不尽的嘲讽。
听她说完,雍帝没有去问楚锦绣,反而是看向嫣淑仪,意义不明地问道,
“嫣淑仪今日派人去养心殿请朕,不知道所为何事”
刚刚贤妃的话中,矛头直指楚锦绣,嫣淑仪还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完全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主动将话题扯向自己,嫣淑仪脸色有些白,自入宫以来,虽然她的恩宠不如楚晏姿等人,却也是居高不下,甚至,皇上还会经常地偏向自己。
现在,不过是牵扯到了楚晏姿,皇上就丝毫不念她们往日情分,皇上既然来了华阳宫,就代表楚晏姿的伤势并不严重,不然皇上怎么可能会离开楚晏姿。
即便如此,皇上还是没有避重就轻,楚晏姿在皇上心里就有那么重要吗嫣淑仪不愿接受这个真相,只能告诉自己,雍帝不过是因为沈贵嫔小产,才会如此生气,毕竟那是皇嗣。
“皇上息怒,臣妾是看天气回暖,邀请皇上游御花园而已,谁知碰上了这事,扰了皇上心情,是臣妾的过失。”
避重就轻,嫣淑仪一句不提沈贵嫔和楚晏姿。
“嫣淑仪与皇上同游,还要叫上沈贵嫔,真是姐妹情深啊。”
嫣淑仪脸色一变,看向贤妃,有些不明白,今日的事,本来和贤妃并无关系,她为何要插进来,虽然她往日与楚晏姿交好,但是,这后宫里,哪有姐妹
贤妃眼中冷色依然,沈贵嫔小产,她乐见其成,即使今日没有嫣淑仪这么一出,她也不会放过沈贵嫔。
若是嫣淑仪的目的是沈贵嫔,她还会帮上一帮,可是,谁让她的目标是楚晏姿,而沈贵嫔只是顺带的呢。
论口才,嫣淑仪自然是说不过贤妃的,嫣淑仪向来知道自己优势是什么,不是容貌,不是心机,也不是恩宠,而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她没有去和贤妃争论,而是对着雍帝说道,
“皇上,臣妾只是与沈贵嫔偶遇,才结伴而行。”
此时沈贵嫔并不在这里,事实如何,自然是由她说的算,更何况,真相并不重要,只要雍帝相信她,那么这就是事实。
“你撒谎”
嫣淑仪的话音刚落,沈贵嫔的宫人就直接开口反驳道,即使看到嫣淑仪威胁的眼色,但是她低了低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那宫人看了雍帝一眼,见雍帝只是沉默,似乎是默认了让她发言一样,她战战兢兢地开口,
“启禀皇上,今日小主从慈惠宫出来,觉得有些乏累,就想早些回宫休息。是、是嫣淑仪和小主说,让小主陪她走走,嫣淑仪位高于小主,小主不敢拒绝,只好忍着乏意,陪着嫣淑仪去了御花园。”
“胡言乱语本宫何时说过这种话”
嫣淑仪有些气结,她的确是在慈惠宫门口遇到的沈贵嫔,但是她根本没有说过那个宫人说得话,她不过是透露了一些,雍帝待会可能会去御花园的意思,随后问了沈贵嫔一句,是不是要回宫了。
她心中肯定沈贵嫔肯定不会放过偶遇皇上的机会,又怎么会那么明显地去邀请她,将把柄落在她手上。
贤妃勾了勾嘴角,收了衣袖下轻轻动了动的手指,连嫣淑仪都在后宫各宫埋下暗子,更何况她在雍帝后宫待了那么多年,她敢说,在这后宫,就连太后手中的人都不一定有她多。
毕竟,她十年如一日的温和态度不是白白摆出来的,当上位者久了,哪怕你只是伸出援手,她们也会感激涕零,贤妃眼角似有笑意闪过,那其中微微隐着的淡然,不过是自身傲气使然罢了。
“闭嘴”
雍帝突然一声怒斥,直接打断了嫣淑仪接下来的话。
嫣淑仪浑身一颤,看着雍帝眼底的寒光,突然意识到,这次皇上不会包庇她了,嫣淑仪心中终于开始慌乱,
“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啊”
“真相如何,朕自会判断”雍帝没有管她的哭诉,往日,他念在母后的份上,对她多有照顾,这不是让她得寸进尺的理由。
“贤妃先起来吧。”
知道这件事与贤妃无关,雍帝自然不会过多为难她,她在这后宫也算一个异类了。
雍帝将目光移到楚锦绣身上,对于嫣淑仪,他还有可能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但是,对于楚锦绣,他就无需犹豫了,直接冷声开口,
“因为你的过失,导致沈贵嫔小产,贵妃受伤,罪不可恕,念你是贵妃族妹,杖则三十,贬为庶人,移居清凉殿”
所谓念其是贵妃族妹,不过是因为他想起来,选秀之前,阿晏对他说得话罢了,既然阿晏不愿让她这么容易死掉,他自然不会违了阿晏的意愿,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楚锦绣脸色瞬间煞白,顾不及颜面,当众磕起头来,在皇权面前,她和这些奴才一样卑微,三十大板,她如何受得住
“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不是有意的皇上,饶命啊”
看着雍帝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楚锦绣突然就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嫣淑仪身上,嫣淑仪看到她的眼神,脸色乍变,急急出声,
“你看着本宫作甚”
对于把她带到这条路上的嫣淑仪,楚锦绣心中是千恨万恨,哪怕知道是自己受不住诱惑,可是她又哪里会是肯承认错误的人,
“嫣淑仪何必这么急地和嫔妾撇清关系这件事情本就是你出得主意,不然嫔妾一个小小宝林,怎么会知道沈贵嫔有孕在身不都是你告诉嫔妾的吗”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楚锦绣去找楚晏姿缓和关系,再找机会让楚晏姿失手害了沈贵嫔的孩子,谁知道,楚晏姿早有准备,楚锦绣原本是想将楚晏姿推向沈贵嫔,最后却成为她们一起倒向沈贵嫔。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宫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指使你,你有什么证据”
嫣淑仪简直就是要对楚锦绣作呕,她只是将沈贵嫔有孕的消息的透露给楚锦绣,之后的事情可都是她自己出得主意,此时居然都往她身上推,简直岂有此理
楚锦绣拿着手帕掩着自己的面容,低声哭泣着,她惯是个爱装可怜的,“嫔妾哪里能有什么证据,你话一出口,就随风飘走了,能留下什么嫔妾一个小小宝林,能有这么大能耐吗”
嫣淑仪心口气得发疼,一直强调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宝林,可是做事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这个自觉,稳了稳呼吸,她突然开口说道,
“楚宝林怎么说,也是和贵妃娘娘同族,本宫不过一个淑仪罢了,怎么能让楚宝林与贵妃反目成仇至于,楚宝林如何得知沈贵嫔有孕一事,本宫也很好奇,不过”
看了一眼听了自己的话,而深皱着眉头的雍帝,嫣淑仪紧了紧手帕,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去,可是想到小皇子,嫣淑仪心中一冷,是贵妃先夺去她的孩子的,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不过,你有着一位当贵妃的堂姐,这一切自然也就有可能了”
嫣淑仪话音一转,就差直接说明,是楚晏姿和楚锦绣联合起来一起陷害她了。
楚锦绣听到嫣淑仪的话的时候,微微一愣,在心中盘算着,哪一种结果对她更有利,可是不等她想出来,突然就听见一道清脆的碎裂声,转身看向嫣淑仪,楚锦绣吓得一跳,俯首低头,眼中皆是惧意。
就在嫣淑仪话音刚落的时候,雍帝顺手拿过一个茶杯就摔了过去,怒极反笑,雍帝站起身来,冷冰冰地看着嫣淑仪,
“嫣淑仪,你倒是胆子很大,居然敢公然污蔑贵妃,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额头传来的疼痛,直接让嫣淑仪傻了眼,呆楞楞地看向雍帝,楚晏姿脸上不过是破了一点皮,雍帝就心疼得不行,可是如今,他却舍得将那茶杯狠狠地砸在她脸上
她们多年情谊,皇上怎么舍得那年在国公府带着她放风筝,哄她开心的皇上,怎么舍得
嫣淑仪眼中忍着泪,没有去管额头是不是有了伤口,伤心至极地磕了一个头,随后直直望向雍帝,倔强地开口,
“臣妾不过是根据楚宝林的话,合理猜测而已,皇上何必动怒”
雍帝突然冷笑一声,“朕还说,国公府势力过大,有谋反嫌隙,嫣淑仪你说,朕的猜测合理吗”
“皇上”
嫣淑仪突然尖叫出声,不敢置信地看向雍帝,完全想象不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皇上,那是你的亲舅舅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谋反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臣妾恳请皇上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雍帝自然知道刚刚自己的那句话有些过了,可是,“怎么谋害皇嗣,陷害嫔妾就不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了你随口污蔑贵妃的时候,又可有想过后果”
嫣淑仪难过地看向雍帝,说到底,雍帝也不过是在给贵妃出气罢了,嫣淑仪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向下流,
“这怎么能一样啊贵妃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后宫妃嫔,父亲他贵为国公爷,两者哪有可比性”
雍帝本来还因为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些悔意,可是嫣淑仪的话一出,雍帝突然轻笑一声,脸上的阴沉都平静下来,
“贵妃乃是我朝正一品妃嫔,更是唯一一个双封号妃嫔,离皇后之位只差一步之遥国公爷的官职也不过就是一品而已,嫣淑仪,你和朕说说,这两人谁比谁高贵”
嫣淑仪脸上的表情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楚晏姿在雍帝心中地位居然这么高,她颤颤巍巍地开口,“自然是、国公爷他是皇上的亲舅舅啊”
雍帝眼中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嫣淑仪眼中可还有君臣之分”
“皇上,是什么意思”嫣淑仪似乎是明白了雍帝的意思,却拒绝听懂。
“那你明不明白什么叫皇家”看着嫣淑仪傻愣愣的样子,雍帝嘴角挂着讽笑,是他给国公府的脸面过大了吗居然妄图和皇家人比高贵
“从贵妃入我燕启皇宫的那一刻,她就是皇家人,是主子,而你的父亲国公爷,则只是奴才嫣淑仪,你可明白了”
嫣淑仪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她引以为豪的身份,在雍帝眼中原来只是奴才而已吗
雍帝视线环视了四周,看着那些妃嫔脸上似沉思,似惨白,似不敢置信的样子,突然出声,没有太过特意,却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从你们入了后宫,你们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别因为之前的身份沾沾自喜,朕是否会宠爱你们,你们觉得会和你们的父亲的官位有关”
雍帝见到她们微微有些疑惑和惊讶的表情,似乎是在好心地替她们解惑一样,“你们觉得,一个太监总管和一个太监在朕心里会有什么区别”
众位妃嫔脸色瞬间煞白,雍帝说得没错,他大权在握,宠爱妃嫔又何须顾及朝臣,在朝堂被他掌握在手的情况下,侍郎和丞相又有什么差别呢所有的权利不过都在皇上手里罢了。
若是七年前,雍帝说这番话,可能还没有那么底气,可是穆涟漪一事给了他很大的教训,只有权利在手,他才可以随心所欲。
雍帝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她们多说,直接看向嫣淑仪,声音中好似还带着一些笑意,却在雍帝刚刚的那番话之后,让人胆寒,
“嫣淑仪可还觉得,贵妃谋害沈贵嫔的孩子,来陷害你”
嫣淑仪看着雍帝微微有些嘲讽的表情,手指一直颤抖,连手帕都握不紧,随它飘落,雍帝偏心地太过明显了,往常,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妃嫔之间的龌龊,何时需要皇上代其中一人和妃嫔理论了
“若不是如此,那皇上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臣妾栽赃陷害贵妃吗”
“不然,你觉得你值得贵妃为了你出手吗”雍帝勾了勾嘴角,觉得甚是无聊,当初就连穆涟漪都不能让楚晏姿手染鲜血,就凭嫣淑仪和沈贵嫔
倒不是他坚信楚晏姿手里始终是干净的,而是,不值得。他的阿晏他护着,若是她讨厌嫣淑仪至此,哪里需要这么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