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夫人所想, 她还没有说到怀疑长女身份的事情,才只说到庶长女似乎在通过姨娘跟吕家人开作坊做出来玻璃了,就被丈夫打断,“怎么可能你这妇人,什么谣言也信”
白夫人长叹一声, 叫了管事进来,管事说了自己刚刚去看过的情况, 白大人还是不信。白夫人就跟他打赌, “夫君,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自己亲自去查, 亲自去看, 去问吕家人。只是事先不要跟你姨娘和梅儿通气, 免得他们串通骗你。若我说的对, 从此后,夫君听为妻说话时, 便多些耐心。”
白大人一听,这赌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就赌呗。他也提出来个赌注,“若你确实冤枉梅儿,她以后嫁妆再厚上一成。”
然而, 事实证明,长女可没给他长脸。或者说,太长脸了, 本事太大了。
白悦梅本来看着她的小生意开起来了,第一个月的进账还算不错,姨娘高兴得觉都睡不着。她还跟姨娘承诺,“以后姨娘想要什么好东西,女儿给您买。再不用在意用度被下人们为难了。”
她姨娘抹着眼泪说,“我这把年纪,也生不出孩子了,就只有你一个心肝肉。有钱给你攒着,当嫁妆。”
说起嫁妆,白悦梅就不高兴,她悄悄对姨娘说,“那破婚事岂能困住了我迟早我要让夫人和老爷后悔那么对我。”
姨娘惊吓,“你可别乱来。”
白悦梅说,“我有分寸,您看着吧。”
她姨娘却悬着心,总觉得姑娘太过自负了。
没等两个人高兴多长时间,吕家人就上门来找,听说生意出问题了,白悦梅和姨娘就赶紧去了铺子里。
她舅舅拿出了好几样不同的玻璃制品给她母女看。吕姨娘还不明白,白悦梅已经明白了,也震惊了,“这是”
“别家铺子做出来的,卖得都比咱家便宜。而且,这市面上在卖玻璃方子了,我好容易才买了一份,二十两银子,你看看。”
白悦梅看了,大吃一惊,“这是我的方子”
她舅沉痛地点头,“怎么办我打听了下,买到方子的,有好几十家。”
“去把那人找来,我要问清楚”白悦梅气炸了。弄出这个生意,她费了好些脑筋,实验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虽然在现代知道些基本的知识,可毕竟没动过手,她悄悄建起小作坊,那是亲自参与到实验中去的。辛苦自不用说,还要瞒着家里,每次出来也不容易。
现在,自己的方子被人二十两就卖了,这是谁
她舅摇头,“卖方子的已经走了,是个外地人,到哪儿找去”
白悦梅跌坐在椅子上,“几十家商户都有了方子,以后这玻璃不成了白菜价了”
她舅安慰说,“那倒还不至于,总比干普通买卖利达,再说,卖到外地还是能行的。外地暂且还没人做呢。”
白悦梅突然想起,“是有人泄露的,去查工匠和伙计”
“已经在查了,可他们都说不知道。不像说谎。而且,自打作坊开了,这些工匠就没让他们回过家,伙计也都是签了死契的。人都咱们管着呢,他们哪儿有机会啊我说外甥女,会不会是你那边的下人给泄露出去的”
白悦梅也是一片混乱,就魂不守舍地回去了。可是回到府里,她发现,根本不可能是从她这里泄露的,身边的下人都不识字,哪里认得方子。而且,每次进去作坊,她都没有带过府里的人。
眼看买卖越来越不好做了,京中的商户们卖玻璃器物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便宜,他家是个小商户,除了跟着降价,也做不了什么。
白悦梅就时常贿赂了看角门的婆子,和姨娘回吕家铺子去,跟她舅商量怎么在玻璃制品的花色上和用途上推陈出新。
这天,她正在铺子里和她舅说话,却听见跟着出来的马夫过来催促,“不得了了,奴才看着像是老爷过来了,姨娘和小姐快走吧”
白悦梅一惊,赶紧往铺面门口一看,发现真的是她爹来了,她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觉得,不能让她爹碰上,就拉着姨娘从后门跑了。
谁想,她老爹眼尖,已经看见了女儿的脸,快步就走过来。
进了店铺,白老爷就被吕大郎给拦住,“老爷,您来了。快坐”
白老爷不耐烦地推开他,带着管事就往里面冲,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就知道跑了。白老爷很恼怒,已经信了大女儿有些蹊跷了。
他坐下就拿这姨娘的哥哥吕大郎当自家家奴般审问起来,吕大郎看不对劲,就使个眼色让掌柜的赶紧关铺子。
掌柜的看到来人不怒自威,还有脚蹬的皂靴,就知道不妙,来了当官的,赶紧关了门,和伙计缩到角落去了。
一开始,吕大郎还狡辩推诿,白老爷当惯了官的,总有些手段,看他言辞闪烁就冷笑,“当老爷傻么我那长女呢她干什么来了又跑哪儿去了你若说不出,我就当你拐带人口,送你见官。别废话,老爷我耐心有限。”
吕大郎只得躬身谦卑地说,“大小姐就是陪我妹子回来娘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