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橙又向她鞠了一躬,跑到后面去向跟组的医生要封闭去了。
汪导戴着头巾帽子走下来,到了何晶旁边说,“这儿怪热的,你还要看啊后面那场要拍到日落。”
何晶随口说,“我又没什么事。”
汪导四下找了找,问旁边场务,“看见余橙了吗”
何晶说,“打封闭去了。”
汪导皱了皱眉,赶过去看余橙的脚到底怎么样,去了才知道那肿的程度太厉害,说,“待会儿拍你和壮汉的决斗,这能不能行”
余橙第一天上场就受了伤,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的准备落空。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哪有那么娇气。
“打了封闭没问题。”一针下去,余橙嗷嗷两声,“医生你轻点儿,不然我就高/潮了!”
医生:“……”
何晶:“……”
场务:“……操啊橙哥。”
汪导:“看来是没什么事儿,盒饭车来了,半小时时间。吃完拍第二场!”
吃完饭后正好是烈阳最盛的一两点钟,余橙和池岫的“娇小薛白大战巨型莽汉”戏份开拍了。
阳光之下,为了效果逼真,余橙和池岫身上都被撒了点热水装作汗滴。
汪导只自己开了第1镜1次,象征性过后,后面早就换了场记打板,喊到这会儿场记嗓子都已经半哑了。
“action!”,余橙在死人堆四处流窜,最后停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大着肚子的女尸旁边。女人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他,余橙喉咙耸动,伸手挡了档女人肚皮上被穿刺的那个洞,那地方还在往外喷血。他摸了一手血,站起来吼:“谁杀的女人”
余橙摸了摸死者的肚皮,喉咙咽了咽,站起来:“谁杀的女人”
袒着胸脯的池岫从他那匹叫“杂种”的奇丑的马上跳下,扬起粘了胡茬的下巴,冷漠又不屑地蠕动着嘴唇,拖长音调:“老子杀的――”
余橙瘦弱,比他矮一整个头,人也小了两圈。摄像师给了他脸部特写,遮光的人过去,挡住他一半的脸庞,让他那俊美的脸上带着一半隐秘的阴柔和狠戾狰狞,半b半暗,蛇蝎之感。
余橙扬起下巴瞪着池岫怪笑,踮起脚尖伸出巴掌拍在对方的脸上:“你看看你这长相,真是好一滩狗娘拉的狗屎!”
“好!”周围的马贼兴奋叫喊着,有如观看平常的嬉戏。这是他们的传统,要马,就得抢,就得杀死马的主人,或者把抢马的人杀死――嗜血强盗的生存法则。
壮汉的马则由旁边的道具师鼓动,在旁边不安地转圈嘶鸣。
池岫大吼一声,从旁扯起道具一根木棍,掰成两半扔下,两人的厮杀开始。
何晶已经不在远处,而是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聚拢到拍摄场地最近的红线前,开始看这场电影中最壮丽的打斗。
这场戏在通告上叫做“杂种马之争”,标注重要程度为:最重要。
知道要拍沙漠重头戏,很多b组和没戏的演员、工作人员,趁着中午休息,从死水潭那边驱车过来看这场戏过把瘾,红线外围得满满当当。
池岫先是一只手就把余橙抬了起来,狠狠砸到地上,而后余橙咬破嘴里的血袋,血顺着他的下巴和脖子滴在沙漠上,霎是血腥美感。
在激烈的打斗中,余橙凭借灵巧的身手,数次成功躲过,但依然被池岫砍开了上衣,前胸皮肉上已经贴了一条口子,血殷殷地将他瘦弱却有着臂膊肌肉的身材突显出来。
众人高声应和,池岫气势大增,又呼一声。
余橙反身从地上捞起一把匕首,狠笑,“你就是狗娘拉的狗屎,你该把自己捅死在你狗娘肚子里,你就是狗娘拉的狗屎,你该把自己捅死在你狗娘肚子里!”说完像猴子一样反身攀援其背,反复高吟那句话,最后一声“里”字响破云霄,他的手也深深挖入他的双眼!
这里喊了“卡”,但没有停太久,等化妆师为池岫双眼涂满红血后,又重新开始。
池岫凄惨大叫,抛下刀,双臂朝头上狂砸,余橙吃了几记拳头,吐血眩晕,随后摔下池岫的背部。池岫抓起他的腰,再次向地上狠狠砸去!
导演没喊卡,在场观战的人都挤在红线外屏息凝神,暗暗祈祷,好像这俩人真要打个你死我活一样,各个悬着一颗心,感觉余橙是不是要被摔死了。
场务抱着头,一会儿“真刀真枪啊!”一会儿“操”一声,在何晶旁边不停发表感慨。
何晶一言不发,但是手指头不停抠着自己的水杯。
有几个看戏的指着何晶说,“猫姨都看紧张了。”
刚才给余橙打封闭的那个女医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我就没这么心疼过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