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腾云驾雾,到处去寻。
……
而润玉坐在璇玑宫中,怔怔看着锦觅给自己最后的东西。
他猜不透这是何物,但也已经不重要。
他最心爱的觅儿,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这璇玑宫中从此不会再有她的欢声笑语,她的陪伴,只剩下他孤独一个人面对漫漫前路。
想到这里,润玉只觉心头剧痛,一口压抑已久的毒血吐了出来。
他默默擦去唇边的黑血,眼神冰寒,透着恨意。
其实两次穷奇突然发作,让他这几天一直心生疑惑,有前世的经验,他对穷奇一直压制得很好,缘何这么突然一再发作。
这里面必有诡异之处,他去寻岐黄医仙,自然没有透露穷奇之事,但岐黄医仙也没让他失望,查出了另一个让他意外万分的症状。
说他中了一种慢性的毒,一种能侵蚀精神,最后慢慢操控他意志的毒。
他很意外,自己竟中毒了还不知晓。
与岐黄仙官排查中,终于确定了中毒的来由,原来太湖里他处理事务的书房窗前,有一盆植物,果实晶莹浓紫,垂落很像一串串的葡萄,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因着这果实极像紫葡萄,让他想起自己可爱的妻子,这盆植物被人送来时,他便留下了。
这种植物叫紫伽提,本是无毒的,但香气浓郁,吸入后会残存体内,若是遇到昙花香气,便会形成一种慢性的毒,只是这种毒,潜伏期非常长,短期内并不会发作,可一旦发作,便会理智尽失。
岐黄仙官说完这话,脸色发白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润玉自然明白这位仙官窃破了天家内斗的肮脏手段,心里正恐惧着。
是啊,自己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中了这毒,毕竟知道他看到紫葡萄会留下这植物,又清楚他璇玑宫种满了昙花,对他的了解可不浅。
谁会这般处心积虑害他,不言而喻。
父帝啊,够狠心,已经对他忌惮到这种程度,企图将他变成傀儡。
岐黄仙官搞不明他这毒为何发作,试了不少方法,也解不了这毒。
而他却明白,这毒本该多年后才发作,如今却无意中与他体内穷奇的毒性相融,激发了穷奇之毒。只怕父帝也想不到,他这个潜伏隐秘的阴谋,居然歪打正着被自己提前发现了!
此毒解不了,便会时时发作。
总有一天,他会丧失理性,那时他若错手杀了觅儿,怎么办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恐惧无比,压根不敢再留她在身边。
何况用穷奇逆天改命必遭天谴,再加上这诡异的毒,他的寿数恐怕也不会很长,所以他痛下决心推开觅儿,在水神面前承认出墙之事。
父帝借此机会逼他与觅儿和离,他便忍痛答应了。
他知道会伤害觅儿,但她毕竟有陨丹在,虽一直很喜欢他,却终究不是爱,那么她伤心一阵子自然就会过去。
很快觅儿会恢复,又成为以前那般无忧无虑的小葡萄。
想到这里,润玉苦涩,但只要她性命无忧,过得好,那他再痛,也甘愿。
慢慢打开那被手帕包裹的东西,想看看她到底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却脸色瞬间惨白,难以置信的望着那手帕中东西。
“陨丹……这是陨丹……怎么可能……”
他手指颤抖的捡起那染了血的陨丹碎片。
这血迹分明不久,怕是不出十天。
那便是她伤心离开璇玑宫后。
润玉呼吸窒息,眼底载满惊愕痛心,陨丹从手上跌落,他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觅儿这陨丹竟是为他吐出来的。
原来,觅儿是爱他的!
润玉瞬间疯了般冲出璇玑宫。
……
幽绿的忘川河边,站着一位紫衣佳人。
忘川忘川,是承受了多少想要忘却的记忆,才能汇成川。
“姑娘想要渡过忘川河吗”摇船的蓑笠老翁问。
锦觅苍白的摇摇头:“凡人心中事未尽,才会想渡过忘川去找一个答案。我是神仙,活太久了,有些事情的答案,也无所谓找不找。”
“看你这副伤情的模样,莫不是想喝着忘川水忘却一段情。”
“凡人之痛,百年后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再痛,下一辈子也不会想起。而神仙的岁月太长,若忘不了,漫长的时间该如何过心都没有了,情又何妨忘掉。”
老翁叹息:“又是一个痴情之人。”
锦觅望着忘川滚滚而流的水。
“我这几千年来受陨丹所制,一直活得太糊涂,出生不由我,断情绝爱不由我。当我喜欢上一个人,他还一直推开我,后来他终于愿意接受我,要与我成亲,我虽气他强硬,心里却还是欢欢喜喜的。”
想起与润玉一路以来的相恋,她心神皆伤。
那时只要他愿意接受她,她便欢喜万分,无论过去他曾怎么将她推向凤凰,让她伤心欲绝,她都愿意原谅他。
因为爱,就是不想计较任何事。
“我以为从此之后,我们两便甜甜蜜蜜的厮守,可幸福如过眼云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离了,连分开也是不由我。”
锦觅眼泪滚滚而下。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傻笨笨的木偶,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件事,都被别人安排着,从未有自己的选择!”
那晚吐出了那颗东西后,她整个人好像就变了,恍然间明白那种极致的痛,就是爱。
后来芳主听闻她病了,来看望她,告诉她出生的秘密,那东西就是让她断情绝爱的陨丹。
原来,她不是不懂爱,她只是一开始就被抹去了爱的能力。
无论她爱上一个人时,多伤心多痛苦,她都不知道。
可就算如今明白了爱,又怎样,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小鱼仙倌,失去了爱。
倒不如做回那个懵懂的花界小精灵,无爱便无痛,无爱便无忧。
老翁叹气的用碗勺了一碗忘川水:“忘川之水,虽能忘情,可就算忘情,不代表那份情从不存在过。”
锦觅接过,伤怀的望着那一碗忘川水。
“我这一生,活得太糊涂,爱得太糊涂!爱过,我不悔,既伤情,便到此为止,这一次我自己选择!”
说完闭上眼,举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觅儿,不要――”一道白影从远处疯狂奔来,撕心裂肺的痛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