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的祁大佬在年二十九这天破天荒对着满桌例题发起了呆。
其实仔细回想,小学那几年他成绩算不上差,抽风时候甚至还考过前几名。但小升初以后就不大行了,叛逆期的到来让他的注意力分散到不能再散,且懂人事之后,祁媛媛和程正干的缺斤短两的事也给他添了不少堵,不可避免地认为自己是惨遭抛弃的孩子,要不是姥姥一手拉扯着,他八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人一怨愤思想就容易跑偏,专门钻又窄又细的牛角,何况少年心事无从吐露,即便想露也觉得丢人,只好在已经走歪的路上发足狂奔。
等不好不坏地混上高中,从前的情绪都熬成了“无所谓”,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得过且过,潇洒不羁浪荡一生。
……
还没等他浪出个结果,这条路就突然亮起红灯,可气的是,这灯是陶安然造出来,他自行挂上的,有气也没处撒。
八点半的时候,陶安然准时来敲了门,手里还拎着两串糖葫芦和一盒豌豆糕。
祁姥姥在屋里听见动静,笑眯眯迎出来,陶安然赶忙把豌豆糕递过去,相当乖巧地跟老太太“献宝”,“这是现做的,软和又少糖,您早起当早点正合适。”
一句话逗得祁姥姥高兴,顺便凿了旁边戳着的外孙一下,“瞧瞧人家小安,瞧瞧你,央你去买个菜盒子你都不乐意,一身的懒筋。”
祁远从头到脚挂着个冤字,“您上外头问问去,谁家摊子支到年二十九还不收的”
“就你借口多,都懒得说你,”祁姥姥抱着豌豆糕盒子,“小安啊,那边桌上有姥姥晚上炸的红薯片,自己去拿着吃。”
陶安然眨眼间就成了“顺毛驴”,让吃吃,让喝喝,跟老太太一唱一和,把正经的外孙子晾在了一边喝西北风。
直到屋里的电视结束了广宣时段,进入电视剧片头曲,姥姥才慢悠悠走了回去,进门时候,回过头来嘱咐,“两个人好好玩,别闹别扭。”
祁远:“您甭担心,我让着他。”
陶安然:“……”再说一遍,谁让谁
姥姥掩上门,怕臭小子们太闹腾影响她观看电视剧的情绪。坐下以后,老太太拎起织了一半的毛活,哼起了小曲。
她这个外孙啊,挺长时间没邀朋友来玩儿了,心性越来越沉,她总担忧着哪天真正少年老成了,失去了少年人的乐趣。
现在看,是没碰上对脾气的朋友,真有人拽着拉着,也就好了。
“你干什么来了”祁远啃着糖葫芦,一点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明知故问。
陶安然也不客气,把红薯片全扒拉到自己面前,“你说呢”
“我已经自学成才了,你还是留着力气教你的小学生去吧。”
陶安然看他一眼,心说:死鸭子都没你嘴硬。
默了两秒,道:“那行,你给我讲一遍,讲懂了我立马走人。”
祁远:“……”
陶安然慢吞吞又补了一句,“我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不做到是不可能的。”
言下之意,不达目的不罢休,要不就死磕试试,看谁能磕过谁。
三分钟后,祁远举白旗投降,臊眉耷眼地领着陶安然正式踏进了自己的地盘。
卧室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不管是从外在形式上还是内在感受上。所以陶安然跨进门槛的时候,心尖上不由自主地颤了下,仿佛是抬手戳破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纸,里面隐藏的色彩一不小心就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