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
幸福来得好突然,差点没接住。
于是,少数服从多数,李浩那比纸片还薄的复习计划被当众腰斩。
他们六个人去了附近的烧烤摊,冒着回家被男女混合双打的风险点了三瓶啤酒,美滋滋开始撸串。
李浩给大家满上酒,颇是感慨,“我觉得咱们应该碰一杯,敬即将滚蛋的青春。”
张天桥“怼绷松,“在座除了老赵,哪个满十八了青春,它老人家尚在不遗余力地折磨我们,离滚球还早。”
李浩不以为忤,“意思意思,成人礼都参加完了。”
胡谦过来凑热闹,“就是,来来,都举杯!”
六只带着干涸水印的玻璃杯碰到一块儿,“敬滚蛋的青春!”
陶安然笑着喝了半杯冰镇啤酒,安静地听着旁边的伙伴们互相吹牛打屁。其实不能说是青春已逝,而是少不更事的岁月渐行渐远了,往后,他们肩上扛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现在鲜活的面孔也将在时间的磋磨下,逐渐褪色。
成长是个残忍的课题,那些研究透彻的人,往往伤筋动骨。
“咱们也来个约定吧,”李浩说,“好歹今儿都是领过荣誉证的人了。”
胡谦:“爱卿有本早奏。”
李浩手里的玻璃杯当一下落在桌面上,“高考前,不翘课也不翘自习了,每周去图书馆约个单间,咱们小组互相督促交流,谁不来给谁记一笔,将来考完了一块儿罚,怎么样”
张天桥皱着眉直挠头,“玩儿这么大”
李浩:“那必须啊,都是要上独木桥的人。”
“我同意。”赵翔举了举手里的玻璃杯,平时最不积极的人倒成了第一个响应的。
祁远扫了李浩一眼,“我和桃子也没问题。”
李浩又拿眼神逼迫着张天桥和胡谦,两人坚持了半分钟,败下阵来,勉为其难同意了。
“既然说到这儿了,那……”赵翔转向陶安然,“以前都是误会,多有得罪,我自罚一杯算道歉了,咱以后恩怨两清,怎么样”
“当然。”陶安然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把剩下小半杯喝干了。
秋意浓重的夜风扫过来,彻底吹走了残留的暑热。
枯叶逐渐掉光的时候,高三年级也进入了真正的压力头上顶时期。时间在陶安然这儿越发不够用,恨不得一秒钟掰成十份用,上课打个瞌睡都觉得浪费时间。
能成为“重点”的知识点越积越多,山一样码在眼前,背起来没有尽头似的。
过去月考现在变成了半月考,心态不稳定的个别同学在其中感受着上上下下的痛苦,益发加重了对未来的忧虑。
秋冬交替之际,高三二班的数学课上,当堂倒下了一个,送到医院一查,是心因性疾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只能休学了。
学生家长到学校来闹了一场,撒了通气,学校转头安排了心理辅导课,每周给崽子们叨叨二十分钟,真正是图个“心理安慰”。
陶安然在外界和自我的双重摧残下,个见长,人见瘦,现在和祁远站一块儿是差不多一边儿高了,可看着还是比他瘦一圈,整个人有种常年营养不良的气质。
祁远看在眼里,心里发愁得不得了,百度了一圈后,也没找着什么良方,只好求教姥姥。祁姥姥睿智地一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告诉他,煲汤,鸡鸭鱼肉猪蹄,一礼拜不重样地来几轮,保管能养得起来。
于是,祁远家的橱柜里开始堆积煲汤材料,一包又一包。
这天,陶安然正窝在祁远屋里边喝大骨汤边跟几何题较劲,忽闻门外一阵歇斯底里的哭闹声,他手里舀汤的勺一顿,和旁边祁远对视一眼,同时起了身往外跑去――